沈禾仪偏过头,忍着眼里的情绪,说:“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母亲说这些干嘛。”
“丰岚他不是个东西啊!”老太太握着拳,捶了捶身侧的床。
沈禾仪急忙握住她的手,柔声劝着:“母亲别动气,身子要紧……”
“如果我真把你当女儿疼,就应该让你和丰岚分开,风风光光地把你再嫁出去!可是我没有……我自私地用家和万事兴这样的理由捆绑了你一辈子……”
沈禾仪抿着唇没接话。
当年若不是老太太以死相逼,她早就带着霍玄离开了霍家。可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青灯古佛三十载,美人老矣。
“这两年夜里总是睡不着觉,胡思乱想的。想着想着,就觉得对不起你……”老太太用一双泪眼望着沈禾仪,“孩子,能原谅母亲吗?”
“若不是母亲救助幼时的我,我早就死了。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母亲。真的,禾仪从来没有怪过您,从来都没有。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留在霍家陪着您的……”沈禾仪泪如雨下。
老太太深深喘息了两声,握着沈禾仪的手慢慢松开,她点点头,艰难地说:“可母亲还得再对不起你一回,有件事情要求你……”
“母亲您说。”
“等我走了,如果不覆对霍家那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动了杀意,帮我拦着……”老太太叹了口气,“当年大房给陶陶那孩子下毒的事情我知道。不覆一直没动作,是因为顾虑着我吧……”
沈禾仪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劝老太太,只得胡乱劝着:“母亲您别多想……”
老太太又说:“昨儿折釉那孩子来敬茶,不覆把文慧罚得那么重。等我不在了……”
“铮儿、销儿小时候都欺负过他,他父亲、二叔对他也都不好,大房和三房的晚辈也都动了他的人……”老太太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望着沈禾仪,眼中流露出浓浓地乞求:“禾仪,不覆听你的话,拦着他!”
沈禾仪望着老太太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阵绞痛,她艰难地点点头,说:“好,我尽量劝他……”
老太太这才略放心了些,她笑了笑,慢慢合上眼睛,说:“那我就放心了……”
沈禾仪站起来,用帕子给老太太擦了脸,然后仔细给她盖好被子。
“母亲您歇着,禾仪先回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
肖折釉从老太太屋里出去的时候眼圈是红的,她回到勿却居经过抄手游廊的时候,迎面碰见正往外走的霍玄。
“怎么了?”霍玄望着她的眼睛。
“没什么……”肖折釉笑了一下。她轻易不会哭,可是一旦哭了,哪怕没有落泪只是红了眼睛,眼周都会持续很久的印记。
霍玄站在肖折釉面前没动,凝望着肖折釉的眼睛,问:“母亲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交代些事情而已。”肖折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些,“不过是些如何做好妻子的嘱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