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见崔若瑂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心中感动不已。要说扬州城中谁真正关心自己的安危的话,怕只有这个崔若瑂了。
“过来。”王源招手道。
崔若瑂愣了愣,还是举步朝床边走去。王源欠身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崔若瑂便哎呦一声扑倒在被褥上,挣扎着要起身时,却被王源一把搂住身子。
“你……别……别。你要做什么?”崔若瑂红着脸挣扎着。
王源拉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身上,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自己检查一下我是否受伤了,免得说我骗你。”
崔若瑂的手触碰到了王源身上结实火热的肌肉,羞得往外缩手。王源拉住她的手不放,硬是逼着她用小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笑道:“那天在船上我替你检查伤势,现在你可以以牙还牙了。”
崔若瑂红着脸不说话,王源见她娇羞的样子甚是诱人,忍不住凑上唇去亲吻。崔若瑂红着脸欲迎还拒,口中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不久后,崔若瑂在王源身上的手便开始主动的轻轻抚摸了起来,在王源结实的肌肉上来回游走,颇有些爱不释手。王源当然也毫不客气,你摸我,我也摸你。手掌开始不老实,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闹腾了许久,两人均有些情动,不免动作有些过火,崔若瑂有所惊觉,猛推王源一把跃起身来,转身快速的整理衣衫,脸上红的滴血。
“不可如此。”
王源笑道:“我并没有想如何,倒是你勒的我起不了身。”
“呸,你还恶人先告状。”崔若瑂整理好衣服啐道。
王源笑盈盈的看着崔若瑂道:“你放心,我还是能把持的住的。我看是你把持不住。”
崔若瑂跺脚嗔道:“你这个坏人。”
王源微笑道:“这便是坏人么?那你可不知道我坏起来是什么样子了。你的发髻也要整理整理,全乱了。”
崔若瑂跌跌撞撞的冲到梳妆台前,揽镜自顾,发现自己发髻横斜,脸上一片通红,妆容也全部乱了。眉心贴的花钿,脸上的粉黛,唇上的玫彩都一塌糊涂,样子简直不能直视。
“不要看我。我去补妆了。你起来后便去前厅,我命人准备了吃的。恕我不能陪你了。”崔若瑂急促的说着话,话音消失时人已经冲出房去。自己这副鬼样子被王源全部看在眼里,简直要死了。
王源苦笑摇头,收拾心情慢慢的穿衣起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一番缠绵,唇齿鼻头手掌上的温热和香腻挥之不去,身体上的反应久久难以消退。若不是此时此地并不合适,王源岂会放过这到嘴边的美味。但这是在崔家客房,人员密集,耳目众多,绝对不能造次。而且是在守城的关键时候,也确实不该想别的。只是久而未尝肉味,被刚才那番折腾弄得身上有些燥热难消,但也只能咬牙忍住了。
王源慢慢的起床来,慢慢的将自己的衣衫穿戴完毕,将自己的发髻梳理齐整,这才迈步出了房门。外边空无一人,崔若瑂不知所踪,院子里阳光满地,清风吹拂着几棵已经发绿的垂柳,柳条摇弋多姿。空气中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清新而又温煦。王源心情大好,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让这春天的气息充满心肺之中。
……
昨夜的失利后,严庄和安庆绪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安庆绪抱怨说死伤这么多兵马却未能有丝毫的建树,虽然并没有明说是严庄的指挥有误,但在严庄听来,这明显就是在指责自己的无能了。
严庄当然不会客气,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在严庄看来,安庆绪不过是坐享其成之人,在攻城上丝毫帮不上任何的忙。甚至他这个皇位都是自己帮他谋划而来的,他现在说这些话,显然是对自己的冒犯。特别在此时,严庄自己都因为昨日的大败而心急火燎心气不顺之际,安庆绪不来安慰自己,却在旁说三道四,即便涵养再好,严庄也憋不住了。
“陛下,战事失利,臣也心急如焚。但陛下言下之意对臣的讥讽,臣不能接受。若陛下觉得臣无法胜任的话,大可免了臣的职务,陛下亲自上阵指挥好了。臣以为,以陛下经天纬地之才,必可天威震慑一举攻破扬州,臣便等着看陛下大显神威便是。”
这是严庄的原话,严庄是个有教养的人,骂人也不带脏字。这番话极尽讽刺之意,大意便是,你就一张嘴巴厉害,有本事你别依靠我,你行你上,不行别比比。
安庆绪顿时偃旗息鼓了,他可不想得罪严庄。安庆绪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知道,抱紧了严庄的大腿才是自己最该做的。严庄的本事比自己可大了不知多少倍,难得的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野心。他都不行的话,自己更不行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惹毛了严庄,他要一撂挑子,那可全完了。
安庆绪当即便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自责自己太心急,反过来安抚严庄起来。严庄倒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君臣之间也很快恢复如常。两人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商讨眼下最急迫的问题。之前这个问题并不存在,之前担心的不是拿不拿的下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拿下的问题,但现在却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拿下的问题了。
“陛下,你可知道我们昨日失利的原因么?”严庄问道。
安庆绪想了片刻,他本想说“是不是没有事前谋划得当”,但他还是硬生生的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兵士不出力?将领贪生怕死?”安庆绪道。
严庄摇头道:“昨日之战将士们都已经尽力了,死伤了那么多士兵,还叫他们怎么出力?”
“那朕便不知道原因了。”安庆绪不想再猜了,以为再猜下去,不免涉及谋略不当的原因。
“陛下,这一战之所以失利,不是将士不用命,也不是臣的计划出了问题,更不是对方多么强悍,问题只出在一个人的身上。”严庄皱眉沉声道。
“一个人?此言何意?”安庆绪惊讶道。
“陛下怕还不知道扬州城中谁在领军坐镇吧。”严庄道。
“不是那个叫沈子芳的太守么?”安庆绪道。
严庄摇头叹道:“要真是他就好了,这个沈子芳籍籍无名,也没什么本事。若是他坐镇指挥,昨夜城便破了。可惜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个让我都头大的人坐镇于此,所以才会让我们进展艰难,付出巨大的代价却毫无建树。”
“那是谁?谁有这么大本事?”安庆绪诧异道。
“陛下,那个人便是神策军的统帅王源。”严庄沉声道。
“什么?王源?”安庆绪吸了口凉气,惊道:“怎么可能是他?他的神策军不是还在雍睢一带么?他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臣开始也根本不相信是他,但手下好几名将领都在城头看到了他的身影。根据描述来看,正是王源无疑。另外臣也想过,除了王源又有谁能有这般手段?将一个城防薄弱,守军无力的扬州变得如此难以攻克?当世之中,恐也只有他了。臣不讳言,昨日攻城的计策确实有些纰漏,但一般人根本不会找到其中的漏洞的。但若是守城的是王源,便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了。”严庄叹了口气道。
安庆绪怔怔发愣道:“若是王源坐镇的话,那可麻烦了。此人一直是我大燕兵马的梦魇。我大燕将领恐无人能胜他。史思明败于他手,兄长你也曾经……”
安庆绪闭了嘴,他不想刺激严庄。但严庄却并不为意,沉声道:“陛下不用顾忌臣的面子,臣确实在白马渡受他耍弄。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话说在王源面前吃亏的也不是我一个。南诏国吐蕃国差点被他灭国,史思明十八万大军被他几万兵马打的惨败,我严庄自认也不如他。”
“哎,那可怎么办?他若在扬州坐镇,便无异于多了十万雄兵在此驻守啊。难怪会败的这么惨,他在扬州,这一切便解释的通了。”安庆绪情绪更加的低落了。
“陛下也莫太担心,即便王源在此,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前看来,扬州的守军的战力其实并不强悍,今夜之战他们也死伤数千人。扬州城能有多少兵马,我们损失的起,他们却不能。现在看来,这王源是孤身来到扬州,神策军兵马并未跟王源一起赶来。臣现在才想起,几日前咱们遭遇的沉船堵塞河道的事情也必是王源所为了,也就是说他那时便已经在我们前头了。这王源轻骑赶来扬州,意图凭借一己之力守住扬州,阻止我大军南下。可是只是他一人的话,他又无三头六臂,怕也没什么可怕之处。”
安庆绪心里嘀咕道:“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可怕之处。那要怎样才算可怕。”
但听严庄继续道:“昨日之战之所以被王源钻了空子,臣刚才细细的思量了一番,找到了原因所在。陛下,王源此人善用谋略,我们顺水南下,急于攻下扬州,故而采用了最为简单快速的从水道攻入扬州的办法。殊不知,正是这种做法,反而给了王源以可乘之机。他提前针对水道做的种种布置,包括沉船封锁水道,包括以油脂火箭拒敌之法,都是针对我们从水面上进攻而设计的。那道看似可以轻松突破的水道,其实便是我们的魔障和陷阱,我们便一头栽了进去,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安庆绪微微点头道:“有道理。我们仗着兵马船只众多,总是以为能从水道突破进去,殊不知正中他的下怀。”
“陛下所言极是,正因如此,我们才经历了这场大败。实际上我们不该太过心急,应该想清楚再攻城的。现在臣明白了,我们根本就不该硬着头皮往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钻。他们在北城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和设施,我们这么做太不明智了。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应该摒弃速胜的想法,而应该老老实实的攻城才是。越是用最简单常见的办法攻城,虽然显得太过愚笨,但却可以让王源找不到我们的破绽,反倒让他束手无策。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给对方太多的腾挪空间,他便可以绕的我们晕头转向。但若限制在一个笼子里,两人面对面的你开我往的动手,根本没有腾挪空间的话。那么实力强的一方必然获胜。”严庄抚须沉声道。
“兄长的意思是……我们该怎样进攻?”安庆绪咽着吐沫兴奋问道。
“摒弃水路进攻,我们直接登陆,从扬州西城开阔之地直接攻城。”严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