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明一见王雱这模样就想揍人,脸色臭得很:“你又想做什么?!”
王雱越是热情,他越感觉这小子别有所图!
王雱在心里叹了口气,文大佬的顾虑果然有道理,这人啊,骗个两次就不好骗了。不过,这回他是真冤枉来着,他只是想给下次友好合作铺垫铺垫,又没想着马上就把他怎么样!
正琢磨着该怎么忽悠刘高明,王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转头看去,是个俊秀青年带着仆从骑马而来。
那青年约莫年近弱冠,带着点书生气质,但身姿挺拔如松,显见也是久习骑射的。见着王雱两人,青年便下了马,温和地笑道:“子耀,这位是?”
刘高明还是臭着脸,不想给来人介绍王雱。
王雱一点都不觉尴尬,从从容容地和青年互通了姓名。这青年叫曹评,乃是曹皇后的侄子,与刘高明一样是外戚子弟,所以平时往来比较多,关系很不错。知晓好友被发配到田庄上思过,曹评正巧得空,便过来找刘高明玩,免得他一个人闷坏了。
王雱听了曹评的话,忍不住摇着头感慨:“有这样好的朋友,怎么还跑去和那些个狐朋狗友胡混?”
刘高明见王雱还和曹评聊了起来,气得不行,这家伙当真不要脸!他的朋友来看他,这家伙不该识趣地走人吗?留下来是想做什么?!
王雱还真有留下来的理由:“我听这一带的人说这山上有棵柿子树特别甜,我还愁我一个人不好摘来尝尝呢,赶巧就遇上你们了,缘分啊!”他二话不说,拉着刘高明和曹评去准备家伙,借了田庄的竹竿子、借了曹评的披风,直奔他所说的那棵“特别特别甜”的柿子树而去。
曹评对这位少年状元郎有所耳闻,他脾性温和守礼,应了王雱的邀跟着王雱走。刘高明就没那么乐意了,一边走一边嘀咕:“凭什么啊?他凭什么啊?他就是看公正你脾气好!”
王雱当没听到,兴冲冲地到了柿子树下,叫曹评和刘高明一人一边拉好披风,自己拿着绑上杈托的竹竿子糟蹋树上的柿子。一开始他还不熟练,折腾半天弄不下来,曹评劝说:“不如我叫人帮忙摘?”
王雱才不,就要自己打下来,锲而不舍地在刘高明的酸言冷语中祸害那一个个红通通的甜柿子。
没过多久,树上的柿子开始乖乖巧巧地砸向了刘高明两人拉开的火红披风上。王雱顿时信心满满,找准又大又红的戳过去,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看起来很甜的果子!
见王雱玩得兴起,刘高明气闷不已,忍不住刺了一句:“你这样随随便便摘人家柿子,人家同意了吗?”堂堂状元郎,居然偷人柿子!
王雱一脸惊讶地说:“不是同意了吗?这山头不是你家的吗?你都和我一起来摘了,杆子还是你们田庄上的!”
刘高明差点气得一个倒仰。
这小子太可恶,把他气到忘了这是他家的地方了!
王雱赖在刘高明庄子上尝完皮薄汁甜的甜柿子,愉快地挥别他们继续去其他地方溜达。
等王雱走远了,刘高明才勉强回血,气愤地和曹评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还状元郎,我看是无赖才是!”
曹评却笑道:“挺好的。”纵观朝廷上下,也没哪个人活得和这少年一样自在。
刘高明看不出王雱哪儿“挺好”,他指着曹评的披风道:“哪里好了,你看看,柿子砸上去多脏,你这披风都不能穿了!”
曹评还是好脾气地笑笑:“回去让人洗洗便是,哪里就不能穿了?你这里的柿子确实甜,能亲手摘来尝尝多好,你别不高兴了。”
曹评陪刘高明玩了一日,带着沾了些柿子汁的披风回到落脚处,正好碰上他父亲曹佾归来。曹评立即上前问好:“爹,你回来了?见着邵先生了?”
曹佾道:“见着了,受益匪浅。”
曹评与曹佾一起入内,顺道把碰上王雱的事给曹佾说了。
听儿子话中颇为喜欢王雱,曹佾告诫道:“你姑母是一国之母,你更要谨言慎行。”他们是皇后外家,盯着他们的人很多,少有差错就会被追着弹劾。他这儿子能文能武,一身骑射功夫比那些马背上长大的猛将也差不到哪儿去。但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厮混可以,朝臣不能随意结交。
尤其是像王雱这种朝中新丁,根基不牢,人脉尚浅,偏又颇得圣心,一着不慎就会招致攻讦。他们这样的外戚去与人家前程大好的少年状元结交,回头台谏那边扣一个私交外戚、暗结后妃的罪名,那小孩就完了!
曹评神色一顿,点头应下曹佾的话,表示绝对不会去结交王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