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茶不飯,不言不語,一味供他憔悴。
相思已是不曾閒,
又那得、工夫咒你?
蜀妓 《鵲橋仙》
儘管已過了晚上十二點,在東京新宿這個不夜城中最大的夜店裡,仍是人聲鼎沸。
舞池裡放著快節奏的舞曲,外圍的包廂區和吧台區則播放著舒緩的爵士輕音樂~不管是想來尋歡、放鬆、或是獨處的靈魂,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的一方棲息之地。
越野宏明一踏進這家店,就被為數眾多的,穿著入時的男男女女給搞得頭昏眼花,但他仍是一眼就找到他要找的人—只要順著這間夜店內大多數女人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就是了~
一樣是囂張的沖天髮型,立體的五官,挺拔的身型……咦?!
越野挑起眉……那傢伙~竟然不是笑著的……這可真是稀奇~
不止唇邊的笑意不再,就連向來春意融融的黑眼此刻亦冰冷得可以—簡直要讓越野懷疑他是不是戴著仙道彰的面具,但其實骨子裡是另一個人~
不過討厭的是~這傢伙即使不帶著笑還是桃花運旺到不行……瞧!現在不就有一個穿著火辣的女人拿著酒杯朝獨坐的他接近了嗎?
越野抱著胸,倚著店內裝潢的巴洛克式圓柱,一面靜觀事情的發展—畢竟,如果他們一拍即合的話,他就沒有出現的必要了,不是嗎?
而,以他對那傢伙的瞭解,這種機率……還滿高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在交談沒多久之後,那名女子十分氣餒地轉身離開了。
唔……看來他真的得去撕下那傢伙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本尊是哪位?
他緩步踱到吧台旁,在舉起酒杯一仰而盡的男人身旁落座。
「好久不見。」越野選了一個平易近人的開場白。
對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點了一杯酒,一樣是一口喝盡。
呃……這真的有點詭異~仙道該不會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吧……
越野頓時有點毛骨悚然。他甩甩頭,看著手上的酒單,半舉起手對著酒保說:「麻煩一杯clos apalta~」
身旁的男子大大震動了一下。「不、准點紅酒.......」咬牙切齒的聲音自身側飄來。
越野轉頭一看.......哇咧~這是要屍變還是怎樣?!臉色猙獰成這樣.......
他只好陪著笑對著酒保說:「不好意思,那我......改要一杯『深水炸彈』~」
「也不、准點調酒.......」臉色鐵青的男人直接搶過越野手中的酒單,交還給酒保。「麻煩給他一杯tequ。」
「喂喂……仙道~」越野終於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你是吃錯藥啦~」
今天下午莫名其妙接到這傢伙的電話,只簡潔地講了時間和地點,要他出來見面—他原本以為是要約他出來敘舊…….哪知一來這傢伙就擺臉色給他看~
仙道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叫了一杯whisky—越野暗吃一驚~自他坐下來開始,這傢伙起碼已經用一分鐘一杯的速度灌了四、五杯了…….
「喂!」他不贊同地按住仙道欲舉杯的手。「給我個讓你灌酒的理由,不然你就別再喝了。」
仙道揮開他阻撓的手。「失戀算不算。」又是一口喝乾。
「失戀?!」他嗤笑出聲,嘻笑的唇角卻在看到仙道無比認真的表情,無比陰鬱的眉眼之後,化為不可思議。「你、你失戀?!你真的失戀?!」
怎麼可能?!他耶~仙道彰耶~!自上高中以來沒少過女生倒追,情人節巧克力拿到扛不回家,鞋櫃裡永遠都有滿出來的情書的仙、道、彰耶~怎麼會……
「對方……我認識嗎?」越野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奇女子實在應該被他們這些陵南的怨男們供奉起來拜才是。
「不認識吧……」仙道搖晃著酒杯,盯著杯中金黃色的液體。「喂……越野…….」
「幹嘛?」越野苦著臉喝下了半杯的tequ—仙道幫他點這什麼烈酒,他可沒有喝醉的打算……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櫻木花道……?」酒精開始起了作用,冰晶般的黑眸染上了一些迷濛,一些脆弱—
即使他不願意,那夜的情景仍究每日每日不分晝夜地在他腦海中上演—每一個對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節…….不停地重播再重播~
儘管心情低落,他擅長分析的腦袋還是告訴了他—他那晚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想向櫻木證明洋平屬於自己…….
顯然的,這個舉動引爆了洋平心中深埋許久的地雷~
櫻木花道…….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嫉妒和羨慕那傢伙的一天…….
「噗~咳、咳…….」嗆辣的龍舌蘭進了氣管,越野嗆咳得臉都脹紅了—但這遠不及仙道的問句讓他震驚到差點中風—
「你、你…….你愛上流川楓?!」他幾乎是失聲驚叫。
如果是的話,恕他要回家了—因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導起。
仙道睨他一眼。「我什麼時候這麼說?」越野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喔……原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