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一想,二人名声在外,可谓是并驾齐驱。进了这书房,她倒不如心疼心疼她自己。
心里头虽胡思乱想,但动作却毫不含糊。一进书房,立马跪下大声道贺:“草民周乐言恭贺皇太女!皇太女大安!”
如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起来罢,为你正式引见一下,这位是崔甫崔侍郎。”
周乐言谢恩起身,朝着崔甫行了一礼,道:“早闻崔侍郎盛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嘴里客气,心思却转了好几个弯。只感叹如今他二人共事,往后的日子那是可预见性的多姿多彩。
崔甫一派世家子弟的风度,抬手回以一礼,语气温和道:“周娘子客气,不过虚名罢了。早从云生兄那听闻小娘子不栉进士,德才兼备,让人钦佩不已。”
让周乐言相信对她持鞭相向的周云生在背后竟如此赞她,她还没自恋到如此。前两日躲避周云生时腿上磕到的青淤痕还未消。
她假笑两下,心虚道:“客气,崔侍郎客气。”
待三人复坐下后,如意亲自为二人煎茶。
周乐言与公主亲近惯了,方才一番客套后,此刻坐下,便有些恢复本性。出声道:“闻公主与崔侍郎商议要事,可是关于建学一事?”
见如意点了点头,又道:“可有我能帮得上公主忙的?公主直说便是。”
如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眼里满是狡黠地递上一杯茶,声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好阿言,确有一事相求。”
崔甫听见如意这把嗓子,掩在袖子里的手,小拇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周乐言听见更是连连摇手道:“公主吩咐即可。”
如意看了一眼崔甫又看向周乐言道:“方才与崔侍郎梳理一番,建学一事大有可为。只是需得一个让所有人都挑不错的名师来担这个名头。”
周乐言拧着眉细细想了一会道:“名师?那自是要德高望重,公主与崔侍郎虽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却难免被人质疑年轻,资历尚浅。朝内虽有几位大儒,却也难以做到让所有人都挑不出错。论起贤师,怕是只有如今闲赋在家,闭门谢客的房公才可担此重任。”
崔甫颇意外地瞧了一眼周乐言,这小娘子听闻是个精通吃喝玩乐的金陵子弟的典型。却不想,一开口便言明要害。
他低头瞧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心里思量,想必这周小娘子早已有心要入仕。又得皇太女喜爱,日后入朝只会平步青云。
如意与周乐言相识多年,自是知道她有几分能耐。闻言嘴角笑意更深,道:“既如此,这差事便让你来办。崔侍郎入金陵不过几月,与房公并无深交,而我更是与房公无一丝交情。这事儿,你不办谁办?”
周乐言头都大了,求饶道:“公主,不是阿言不肯办。只是此事正如您方才所言,难于登天。公主给我换个差事吧,我实在怕有负公主所托。”
如意充耳不闻,只挑着细眉,意味深长地斜了她一眼道:“你阿兄周云生前年得的房公的墨宝,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那是哪里来的?”
周乐言听见这话,讪讪地低下头,不再推脱,只苦着一张脸。
崔甫打量着如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便知这公主是当真有把握。他自然是有法子的,当日试探房公之时,房公闻言颇为心动,他只需再用一两个法子,便能让房公点头。
只如今瞧着公主已有了对策,他自然乐得轻松,建学乃是大事,落在他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崔甫沉吟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他低着眉嗓音清冷道:“那臣便等公主的好消息了。府衙内还有诸多要务,建学之事待臣回去细细整理后,再来与公主商议。臣先行告辞。”
崔甫有要事在身,如意自然不会阻拦。
待崔甫离开后,周乐言忙凑前对如意八卦道:“崔侍郎瞧着待人接物有礼有节,与人相处,使人如沐春风非常舒适。可我瞧着却是高不可攀,心思深沉。这样的郎君,面上温和,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公主当真要如此看不透的一个人?”
如意抬了抬眼,好笑道:“怎么,周娘子有何高见?”
周乐言“嘿嘿”一笑道:“鄙人不才,倒是有一点小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