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矛头一转又朝向崔甫,开口道:“大郎君自不必问,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可如今回了金陵,也不小了,还是要将亲事放在心上。”
崔甫温声道:“多谢叔母关怀,我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意闻言朝他望去,冷不丁的和崔甫眼神对上,挑了挑眉。
崔弦生皱了皱眉道:“这自有他阿耶阿娘安排,你操的哪门子心。”
崔夫人也不恼,又拉了几句家常,便见人来唤,晚膳已备好。
等用完膳,回了崔宅。如意从马车里下来,便见周乐言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走亲戚可太难了。”
如意白了她一眼,冷笑道:“那是你亲戚吗?”
周乐言张嘴就要反驳,却见如意理都不理她,直往崔甫那边去。
“崔郎君请留步。”
崔甫听见如意的清丽的嗓音,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回首望去,便见如意徐徐向他走来。不过几步,却难以自持的呼吸都轻了几分。
等走到崔甫跟前,也不开口。秋棠有眼色地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如意,后退了几步。松青一瞧,也有眼色地退远了些。
晚间一轮弯月高高地悬挂天边,微风徐徐吹过如意的裙摆,拂过眉梢。四周静谧无声,只听见树叶微微的沙声,似情人间低语。
如意灿若星辉的双眸望向崔甫冷峻的面容,对上他好看的眉眼,一时被美色所惑,上了头。顿了一下,大胆开口道:“不知崔郎君可有心仪之人?”
崔甫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下。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道:“自是没有,崔某志在朝堂,不在儿女私情。”嗓音冷淡,如冰似玉。
如意倒也不多言,只轻轻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祝愿崔郎君心想事成,前程似锦了。”
“多谢公主。”
如意微微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崔甫站在阴影里沉默不语。
周乐言跟在后头,瞄着如意神色,不敢说话。唉,都怪她耳朵太好使,一不小心就撞见这修罗场。
进了屋子,周乐言刚准备装模作样地骂两句崔甫不识好歹给如意出出气,便见如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熟悉了,周乐言条件反射地就咣当一跪。
李如意原本正气在头上,被周乐言一个大礼,给弄蒙了。
她冷着嗓子道:“你跪下做什么?”
如意蒙,周乐言也蒙了。周乐言只恨不能原地消失,丢人啊!
难堪地低着头窘迫道:“我阿娘教训我时,一拍桌子,便是要请家法。我听见她拍桌子便跪下,跪习惯了。”
如意的气彻底被周乐言逗没了,听完周乐言的解释,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屋里的宫女也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她接过秋棠手里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瞧着周乐言还一动不动,笑道:“还跪那儿做什么,还不起来。”
周乐言被公开处刑,此刻一句话不想说。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瞧见周乐言面如死灰的模样,如意忍了笑安慰道:“好了,我再也不笑了,你们也不许笑了。这事儿谁也不许往外头说。”
屋子里的宫女皆回“是”,周乐言脸色才好看些。
秋棠忙给二人端上茶,周乐言慢吞吞地端起茶盏。如意抿了一口茶,压了压嗓子。张口第一句话,便让周乐言刚喝进嘴里的茶全喷出来了。
崔甫回了院子,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和如意交代,又转头带着松青进了如意的院子。
秋雅姑姑领着崔甫进了院子,刚准备敲门通报,松青便听见公主掷地有声道:“崔甫那张脸倒不如毁了的好!”
他闻言心跳都停了,缓缓地抬头瞧了一眼他家主子。
崔甫脸已黑的不能再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