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摇了摇头,表情无辜道:“臣并没有什么话。”
如意憋了一口气,又继续拿起笔。可她刚写了一个字,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又来了。
她又立刻抬起头,崔琰和善地问道:“可是这题目在公主能力之上了?”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崔琰一句话成功地激起如意的胜负欲,再不搭理崔琰只埋头苦写。
崔琰满意地点点头,他心情好多了。小公主最近用起他儿子丝毫不手软,郎君么,便是吃些苦也没什么。可他夫人郑氏已经许久没有给他个好脸了。
心情不好时,便想要折腾折腾这罪魁祸首。
等如意把题写完,他看完后心中虽满意,但还是特别招人恨地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笑着道:“这是臣家不争气的大郎君写的,公主看看,想必会更有启发。”
崔琰拱火能力一流,如意胸口处燃起熊熊大火,手指都攥得发白。
她心想:实在忍不了了。
抬起头来道:“原来是崔侍郎的墨宝,今日学生倒是有幸。”
崔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便见原本不耐的小公主接过了文章的那一刻,脸上突然飞起两道红晕。他眯了眯眼,便瞧见小公主珍惜地摸了摸上头的字体。
看完之后依然不舍得松手,含羞带怯道:“崔郎君果然好风采,学生自愧不如。”
崔琰心道,你还知道你是学生?我还当你要做我儿媳。
如意这一番作态,意味着什么崔琰再清楚不过。臆想中崔琰的脸色大变没有出现,如意有些惊讶。她惦记上他家大郎君,怎么崔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崔琰满眼复杂地盯着如意,过了半天才道:“公主若是喜欢,这文章便留着吧。”
如意被他一句话吓得赶紧丢开手里的纸,满目惊恐,她怀疑崔琰吃错了药。
这场景落在崔琰的眼里,便是小公主怕被他瞧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又留下一道作业便背影萧瑟地走了。
只留如意惊疑不定地看着案上崔甫的文章,笔走龙蛇的字迹仿佛在朝她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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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等今日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许久,公主少时崔琰日日入宫教书,但如今只不过每月初二和十六才需给公主上课。
每到这两个日子,崔相便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后。公主刚立储的时候,常有人到她这儿来打探消息,试探崔氏到底是不是皇太女一党。
她都装作不知,可作为崔相夜夜枕边人,岂能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有时候都替幼女委屈,明明是自己的阿耶,却关心公主比自家幼女都上心。面上装得倒是挺像,可自打扬州公主卖了个人情给崔氏,崔琰可算是找着机会光明正大地站在公主身后。简直是迫不及待。
郑氏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崔琰今日见完公主后回来便一直皱着眉。
她照旧不搭理他坐在一旁,任他唉声叹气地吸引她注意,也不给他一个眼神。
崔琰坐了一会儿,果然坐不住,开口道:“大郎君近日如何?”
“他日日和你一道出门,回来也在书房里待着,我如何得知?”
崔相也不是真指望郑氏说什么,见人接了话,便继续道:“你心里可还在怪我?当日我口气重了点,可也说的是实话。”
“我哪儿敢怪老爷,只是心疼我家大郎君,从小到大都没能为他做些什么。”说着,还拿手帕掩了掩眼角,似在抹泪。
崔琰沉默了一会儿道:“崔氏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他,他若进宫,怎么给清河交代?”虽然还是不同意,但态度已然是有些松动。
郑氏听到这里心便寒了,她知道她夫君看重公主,却没想到不过见了公主一面,连大郎君也舍得了。
她忍着一口气,她家大郎君崔琰不疼,她来疼。
又流了两滴眼泪出来接着道:“崔氏那么多人,怎么就非要我家大郎君顶事?便是崔氏非要如此,老爷就不能想想法子让郎君便是成了婚,也能入朝为官么?圣人那么宠爱公主,想必也不会不同意。”
崔琰听到这一番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