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周云生可太熟悉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把周乐言拽在一旁开始憋着气数落,他都要气疯了。
他尾随二人一路,眼看周乐言越靠越近,姿态格外亲密,憋了一路的气。周乐言什么龙舟比赛都没看成,净听周云生这个唠叨鬼数落她。嘴里净是一些男女大防,周乐言每次回嘴都会被迎来更大的反应。
如意听完周乐言解释后,同情地看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周乐言一眼。心中暗暗为她小舅舅祈愿,上来就绑了未来的大舅子,想讨媳妇怕是有些难。
周乐言揉了揉额头,越揉越红后问道:“崔大人怎么会在厢房里?”
如意听见崔甫的名字就忍不住竖起了汗毛。心咚咚咚地跳得极快,但还是板着脸道:“碰巧遇见了。”
但周乐言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被周云生弹聪明了,脑袋清明得很,追问道:“方才我们回来时,崔大人与公主说什么呢?难得瞧着崔大人笑得真心实意,可见心情极好。”
如意那种诡异的心情又来了,她扭过脸道:“没什么。”
她顿了顿又岔过话题道:“你回头去帮我查一个人,范阳卢氏家的小郎君,卢炀。今日他自荐为公主宾客,想做幕僚也得要看看他人品。”
周乐言果然感兴趣道:“这事交给阿言了!这小郎君倒是有些本事,能查到公主的行踪。”
如意原本也只当巧合,此刻闻言也皱了眉,崔甫知道她在这,还可以说是看见阿大阿二。那卢炀是如何得了消息的?
周乐言不过随口一说,等送公主回宫后,她也回了家。今夜要随阿耶入宫参加晚宴,可得换一件得体的衣服,尤其是她额头上这片红,得想办法遮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骂了周云生,又骂余东晖。
余东晖把人送到东宫后,却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往长乐宫去。
余东晖这回可没有再给崔甫留什么遮羞布,汇报了卢小郎君的消息后,便开口道:“不知是不是臣弟的错觉,崔甫好像对公主有些不同。”
余皇后原本听闻那卢小郎君自荐公主宾客,心中甚是满意。冷不丁地听到余东晖提起崔甫,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今日我原本特意为公主和卢炀留下空间,却没想到回去时,崔甫坐在厢房里。看样子,待了有一会儿了。公主当时的脸色,也……”
余皇后攥紧了手帕,问道:“你是她小舅舅,有什么不好直说的?”
“阿奴当时面色绯红,情绪不太稳。”余东晖眼神毒辣,想着自家侄女好面子,才没有当场朝崔甫发作。
余皇后闻言,原本前倾的身子又坐回了原处,闭了闭眼道:“还有呢?”
余东晖毫不隐瞒:“臣警告他时,油盐不进。但瞧那副样子,怕是起了心思。”
余皇后有些心烦地捏了捏眉心,也不说话。
余东晖低着头想了会儿道:“若崔甫肯低下身段,不知阿姐是如何想的?”
余皇后冷着嗓子道:“不可能。”
余东晖想问是崔甫不可能低下身段,还是不可能同意崔甫与如意。但看了一眼余皇后烦忧的神色,还是没有问出口。
如意不知道已经被她小舅舅卖个精光,她回了东宫,便一头埋进了被子里,把人都赶了出去。
秋雅姑姑有些担心地守在门口,秋棠适时地上前道:“劳烦姑姑照看了,今夜的宫宴我还要先去与李公公确认一下流程。”
秋雅姑姑点点头,秋棠顿了顿便离开了东宫。
便是如意再是个反应迟钝的,也早就回过味儿来,崔甫那番话的意思。怕是他误会了卢炀的去处,才口不择言地说了那些话。
可后来呢?后来崔甫凑近她时说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她从一个漆盒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搁在案上,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
若说崔甫对她有意,未免自作多情,她又回忆了一番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皱起了眉。
但若是崔甫无意,那崔甫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还靠得那么近,语气态度暧昧之极,如意的耳朵又开始红了。
这瓶搁置已久的药粉到底该不该用,如意很认真地在思考。
想到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轻易心软。她可是丢过那么大的脸,崔甫当初不假辞色的模样她可是记忆深刻。
何况,她现在又不再心悦崔甫,若是崔甫当真对她有什么,她也该抓住机会嘲笑对方一番,再狠狠拒绝才是。
如意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摸了摸发热的耳朵,眼前又闪过崔甫那张祸国妖民的脸,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