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妃叹了一口气:“唉, 现在就布置好了, 等鱼儿上钩却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岳玉玲笑了, 因为瘦, 一笑眼角的纹路跟鸡爪似的:“娘娘, 咱们深宫寂寞, 不如就像逮鸟捕鱼似的, 给自己找些事来做,一步一步铺路,最后水到渠成捉到猎物, 既打发了时间,又除去了敌人,多么完美!”
梁淑妃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岳玉玲趁势斜签着身子在锦榻上坐下, 伸手给梁淑妃按摩肩膀。
她的手法不错, 不过一会儿梁淑妃就有些松快,索性躺下来让岳玉玲给她按摩。
梁淑妃闭着眼睛, 低声问道:“陛下今晚有没有临幸嫔妃?”
岳玉玲轻轻道:“没有。大庆殿的宴会结束之后, 陛下似乎有了酒, 在白文怡等人的陪伴下步行走了回来, 进了延福宫就没出来, 也没听说宣召后宫嫔妃前去伴驾。”
梁淑妃恨恨道:“他倒是清心寡欲活成了和尚模样,可是后宫这些女人都寂寞成什么样子了......”
为了安慰梁淑妃, 岳玉玲一边为她做着按摩,一边慢悠悠道:“武敬妃倒是不寂寞, 听说与她宫里的宫女石秀珍有首尾;尚宁妃待陛下最痴心, 据说日日为陛下抄写经书祈福;章嫔呢,则和她宫里的大太监余忆笙感情好得很;只有李嫔,每日读书赏花作诗,倒是和陛下一样清心寡欲!”
听到岳玉玲那句“武敬妃倒是不寂寞,听说与她宫里的宫女石秀珍有首尾”,梁淑妃心里一动,后面的话就有些似听非听。
一旁的鎏金小篆内焚着百合香,淡雅的香氛在重重帘幕间氤氲着......
夜已经深了。
宽阔的御街空荡荡的,道路两侧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赵郁在孙冬孙夏等人的簇拥下骑马往端王府而去,身上的玄色披风被夜风刮得扑啦啦直响,与哒哒的马蹄声相映成趣。
林文怀与他并辔而行,他头上戴着兜帽,身上穿着藏青色斗篷,身体笔直骑在马上。
赵郁一边控着马前行,一边笑:“ 我说林大人,这么晚了,你去我家做什么?”
林文怀一本正经:“内子在端王府,我自是去接内子。”
赵郁笑得促狭:“呀,真是新婚燕尔呀,一刻都不能分离!”
林文怀知道他淘气,爱开自己的玩笑,也不多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赵郁身旁。
端王府本来距离皇宫就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赵郁一进二门,众小厮、亲随和侍卫便在知礼的带领下迎了上来,齐齐行礼:“恭喜王爷!”
赵郁浑不在意地吩咐管钱的孙夏:“孙夏,一人赏二十两银子。”
端王府里的人,不管是外院,还是内宅,都是他和兰芝千筛万选出来的,忠心都是可以保证的,对待忠诚的属下,赵郁从不吝啬。
孙夏答了声“是”。
众人忙笑着谢恩,欢喜不尽。
赵郁进了外书房院子,他的那几位幕僚在祁瑞、郑城和丁五岳的带领下迎了上来,含笑拱手行礼:“恭喜王爷!”
赵郁含笑回了个礼,带着众人进入书房,命知礼沏茶送进来,喝茶议事。
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庆和帝就要去嵩山行宫了,赵郁要行监国职责,因此与众人先行商议。
赵郁做事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不过两盏茶工夫,他便有了决断。
众人散去后,赵郁从后罩间后面的暗门出去,直接去了内宅。
兰芝与韩香绫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月光清风中散着步,说着闲话,倒也惬意。
两人正立在影壁处欣赏竹子印在影壁上的影子,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兰芝侧耳细听,声音清澈,却是林文怀的声音:“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接我家夫人......”
兰芝笑吟吟看向韩香绫,低声道:“表姐,你家男人来接你了!”
月光下韩香绫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幸福。
她摆了摆手,低声道:“我去吓他一下!”
说罢,韩香绫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出去了。
兰芝见状,忍不住笑了,忙也轻手轻脚跟了出去。
林文怀正带着亲随唐诗在内宅门外和应门的婆子说话,听到北边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起来到的是熟悉的腊梅香——韩香绫习惯用腊梅香熏衣——知道是韩香绫来了,却故作不知。
唐诗一向识趣,也看到主母蹑手蹑脚过来了,却装作没看到。
韩香绫心中鼓荡着阵阵春风,满心欢喜踮着脚尖走到林文怀身后,猛地用手捂住了林文怀的眼睛,故意压着嗓子道:“你猜我是谁!”
林文怀虽然觉得妻子这样很幼稚,却依旧配合着她,胡乱猜道:“是阿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