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了许久,终于离去,临走时信誓旦旦:“朕一定抽空来看皇后,皇后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就赶紧传太医来,多用点儿上好的补品,千万不能怠慢大意了。”如此深情厚谊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那么一点点感情。
“臣妾谨尊皇上吩咐。”我浅笑着恭送他离去。
一直到皇帝身影消失,容嬷嬷才笑着夸赞:“娘娘今儿的应酬格外的得体,瞧皇上的样儿都不舍的离开似的。”
“舍不得离开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离开?”我无所谓的冷笑。
容嬷嬷说道:“这倒是……奴才早就听说,皇上这段日子一直呆在延熹宫那边,今儿恐怕也是答应了那边儿的,不能不去罢了。”大概是怕这话寒了我的心,又急忙补充,“都是令妃那狐媚横生的,不过,奴婢瞧皇上今日对娘娘格外不同,假以时日,也许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嬷嬷,所谓‘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男人都是一个心理,越是新鲜的越便是好的……要他回心转意,哪些令妃啊之类的怎么办?要做到让皇上不至于对本宫冷言冷语、见也不想见的嫌烦着,却是简单,君意难测,只要本宫保持现在这个皇后的地位不变,让皇上每每想起本宫就心有挂牵,更或者——在他的心底有那么一点儿因冷落本宫而生的愧疚,就已足够。”
“娘娘您……”容嬷嬷欲言又止,双眸略带担忧望着我,“您变了好多。”
“是吗?本宫只是觉得这样清楚干净,何况古人云,‘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有时候适当的平淡一点,才能更持久一点,这路,要一步一步走。”
容嬷嬷似懂非懂的听着。
我淡淡一笑,又说:“就像是我向皇上所说的,经过这一病,眼界有些不同了,也方知道什么是世间最珍贵的……”
死而重生,那最珍贵的自然不是他。
转头问道:“那嬷嬷你觉得本宫哪里变了?”
“皇后您以前……断没现在这般冷静气度,进退有致,”容嬷嬷低头说道:“奴婢不该多嘴的,娘娘心头自有主张,奴婢一切听娘娘吩咐,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只管忠心耿耿去做。”
我莞尔一笑:“嗯……那就好……”
谈话刚到一段落,便听得身后有人轻声叫:“十二阿哥,十二阿哥你不能跑这么快!”
“我要见皇额娘,皇额娘呢?”清脆的童声焦急地叫着喊着。
我转回身去,却恰好见永璂小小身影自帘子后闪出来,一见到我,双眼放光,大叫道:“皇额娘!”撒欢的小牛犊子一样向着我这边冲过来,那小小身子直直地撞在我的腿上,双臂一张就势便将我的腿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