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痛苦:“新月不能对不起雁姬夫人。”
贪心的想要得到那个男人,却还要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世上哪里有两全齐美的法子?
我冷冷而笑:“雁姬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同努达海二十年夫妻情深,怎么会舍得放手?她不愿意,本宫也不能委屈了你这个堂堂皇家的格格,少不得要本宫出面当个恶人,以冒犯格格的罪名杀了雁姬,那你的心愿不就了了?”
新月面色刹那变得雪白,整个人跪不住,向后跌出去:“不,不能如此,娘娘!手下留情,新月绝不想要如此的!”
算她还有点良心,只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这还并不算逼她到绝路上。
我继续说道:“这也不成?那还有最后一种方法。”
新月已经没有主意,望着我问道:“娘娘,还有什么法子?”声音飘渺。
我说道:“这一切的种种缘由,都是从努达海而起,若没有他,你就不会丧失理智至此,若没有他,雁姬也不会冒犯于你,总而言之,都是努达海的过错,只要本宫请皇上下一道旨意,杀了努达海,一切便就结束不是么?”
新月瘫软地面,过了一会儿,才徐徐爬起来:“回娘娘的话儿……若,若真个那样,新月愿意,追随将军到地下……”
我听到此,不怒反笑。
果然,痴心少女,无药可救。
在她的世界里,情之一字,可比天高,比海深。
我试图做最后努力:“新月,其实你是个勇敢而且理智的女子,难道你要为了一时的想不开,而让端亲王在天之灵蒙羞,让克善小贝勒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么?”
新月咬着牙,眼中泪水汪汪,抽泣说道:“新月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只是,新月同将军真的是真心相爱,新月已经立下誓言,同将军生死相依,非他不嫁,娘娘好意,新月心领了,只是什么也不会令新月改变主意。”
我甚是惊奇:“没想到你外表楚楚可怜,柔柔弱弱,骨子里倒是十分的坚持执着,倒是真叫本宫刮目相看,只不过这份执着用错了地方儿,就显得殊为可笑。”
新月决然地看向我:“娘娘若是想要降罪,就请降罪新月一人。”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在这份儿上,倒的确还有得救。
我伸手扶了扶脸颊,说了半天,有一些累,望着地上的新月,缓缓说道:“你不想让连累努达海,也不想本宫对雁姬下手,自己又宁死不愿意放弃,既然你如此固执,死不回头,那么,本宫就跟你赌上一赌。”
“赌?”新月茫然。
“不错,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不必有人死,也能达成你的心愿,让你们鸳鸯双飞。”
“奴才愿听娘娘教诲,不知娘娘赌的是什么?”
“本宫就跟你赌努达海,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真心相爱’。”
新月呆住:“娘娘这般说,是什么意思?奴才愚钝。”
我说道:“本宫许你,绝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消你在宫内住上半月,半月之后,一切再见分晓。若努达海真正如你所说同你真心相爱,一个非君不嫁一个势必要娶,那本宫便豁出去,替你们挡下皇上的的一切责罚也要成全你们。”
她的世界里,只有那纠缠错结,猛烈如火的情爱欲念,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顶天立地,英雄救美的男人,这一场热情挟雷霆之势而来,席卷她所有神智,让她忘乎所以,而她的这种忘乎所以,不顾一切,甚至以死相逼也要同努达海在一起的牺牲精神,却更是成全了她那种虚幻的少女之梦,当她坚持以为自己真心倾心对待的就是所谓真爱且可以为之不惜所有的时候,正是她最最离谱荒谬的时候。
当一切成为往事,再回头来看,就会发现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幼稚:那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自我安慰的可笑戏码。
但纵然我明白这一切,并亲手布局欲拆穿这一切,却仍旧忍不住暗地里想:人生之所以会有些乐趣,岂不是正因为有这些冲动起来不顾一切的时候?虽然冲动的后果大部分留下的,只有后悔莫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