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这一番话说的惊心, 一刹那小禄子跟容嬷嬷也听呆了, 坤宁宫内顿时一片寂静。
片刻, 小禄子才开口说道:“娘娘, 这事情未必有咱们想得糟糕,许是十二阿哥看错了……亦或者有些个误会在内, 不如让奴才去看个真切?”
我心底一想, 永璂回来的匆忙, 只是远远瞧了善保一眼并没有靠前, 再加上天色微黑, 未免看不真切也是有的,便说道:“很好,小禄子你速去速回。”
这边上小禄子刚刚出门去不多久,便听到有太监来报,说是善保副都统求见。
我心中十分诧异,是小禄子在半路上遇见了善保?还是两个人走岔了?
按下疑惑,我先命人将永璂带了回去。才不动声色地将人传进来,却见善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脚步沉稳, 虽然比平常有些慢,到底没什么其他端倪,我看着, 同旁边容嬷嬷对了一个眼神, 不由地心头啧啧称奇。
善保进内来, 缓缓行了礼, 语气一如平常,禀告说道:“奴才回来迟了,请娘娘恕罪!”
我见他如斯,微微一笑,说道:“副都统免礼,平身吧!”
“谢娘娘!”善保谢恩起身,动作间毫无差错,一如平常。我始终看着,不由地更加惊讶,他明明丝毫无事,心想莫非真个儿是永璂小孩子天黑了看不清?
我暂时按下疑问,只问道:“副都统此行,可还顺利?”
善保站在阶下,低头说道:“回皇后娘娘,这一行出乎奴才所料,请娘娘详细听来——”
先前善保得了我的令,在京城之中四处查探,撒网出去,果然是查出了些端倪,说是这小燕子曾经在某个大杂院里出现过,伙同一对青年男女出街头卖艺……好像是呆了挺长时间。但具体是呆在那个地方,却是查探不到,毕竟京城之中太大太乱,详细无法查探。善保为了谨慎起见,就连那还珠格格原先所在之处山东济南也去探了一番。
他到了济南城中,四处查探是否有叫做小燕子的姑娘居留过,找来找去寻了两天,却一点的蛛丝马迹也没有,然而到了第三天,却偶然的遇到了一个知情之人,这人对善保说起来,以前是有个叫做小燕子的姑娘在大明湖畔不远的地方住过,原先还有个貌美的女子,似乎是她的母亲,可是已经没见她们好久。
善保听的半信半疑,那人又指点善保去了小燕子以前的旧居。善保不免去探了一番,人去楼空,也找不出什么其他。
有了这个知情人的指点之外,善保在旧居附近问了几家住户,他们所说的都跟那人大同小异,善保再找不到其他的消息线索,以为事实便是如此,只好怏怏返回,不料回来的途中,善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是在住店之事,善保发现有人偷偷跟随着他们。
善保便用了个调虎离山计,派手下之人装作自己,引开了那帮跟随之人,自己却再度回到了济南,到大明湖畔去查探,然而他拍开那些原先问询过的住户家门,却发现赫然是人去屋空,那些人居然都离开,原先的知情之人,竟没有一家人还在的。
善保心中觉得有异,想要返回京城的路上,却遇到不明蒙面之人的拦截,那些人下手毫不容情,竟如同要将善保杀之而后快,善保拼尽全力才杀出重围。
善保详细讲述了一番,后一段被围杀之事却淡淡带过。
“竟然有人想要瞒天过海,见事情败露还想要杀人灭口?”我皱起眉来,深深觉得这件事大有内情。
善保说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如此,奴才不敢有所欺瞒。”
我沉思一会儿,说道:“那副都统你所见,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善保说道:“那帮人武功十分高强,仿佛是职业杀手,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必然身份不凡,起码也应该具有相应的财力。”
“究竟是谁在跟本宫对着干……居然如此狼子野心,还敢对本宫的人动手!”我越想越是不解,很是恼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容嬷嬷急忙说道:“娘娘不要生气,喝口茶吧。”
我将茶杯推开,仍旧极怒,说道:“对方是自以为善保秘密行事无法曝露身份,所以才胆大包天想要将他杀死在途中,就算他们真个儿奸计得逞,本宫人在深宫又有什么办法?好一番毒计,敢如此算计本宫,背后定然有极大阴谋,其心可诛!——此事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善保分析说道:“娘娘说的是,奴才也知道对方打着如此的主意,娘娘本是派奴才秘密行事,此事奴才也并没有对其他人张扬,能够发觉奴才去了济南的……恐怕是一直都关注着奴才一举一动的人。”
“你说的没错,”我拧眉沉思,无意中看见善保略微泛白的脸色,微微一怔,叹道:“幸亏你没什么事,不然的话本宫……”
善保双眸一抬,对上我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开口说道:“奴才知道娘娘定会忧心,娘娘交代奴才做的事,奴才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这一次侥幸回来,也是托娘娘之福。奴才日后还可以替娘娘分忧。”
他经历大变,难得仍旧如此的自谦从容,我听这话听得很是舒服,不由微笑说道:“副都统,这一次实在是有惊无险,为难你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先前永璂所说的话,然而看着善保不露痕迹的脸,实在吃不准,于是缓缓地又问道:“那副都统你……没有被那些杀手刺客伤到吧?”
善保听我如此问,微微顿了顿,那睫毛也跟着抖了一抖,而后说道:“奴才并无受伤,劳娘娘问询。奴才感怀于心。”
我犹豫着想永璂的话,难道真个儿是善保他刚刚回来,鞍马劳顿,且经过杀手惊魂,所以步伐不稳也是有的,可是……
眼光抬起,望着他半边身子,却见他巍然站在原地,挺直如一棵树,只是头略略低着,神色也是如常,除了脸有点儿发白之外,没有什么异样。
或许真是我多心了吧,他人都好端端在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微微一笑,宽了心,说道:“那就好,本宫无事了,你跪安吧,回去好生休息一番,且先不必管其他的事儿了。”
善保单膝跪地,正要跪安。
却听到大殿门口有人说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正是小禄子。
我目光一抬,望见小禄子快步走了进来,正巧就走到善保身边跪了下去,说道:“娘娘吉祥,奴才复命。”
我正是不解,问道:“小禄子,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善保副都统人已经在这儿说了大半天的话,你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