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托大,只能尽力一试。”何太医知道,今天他是治得好也得治,治不好也得治。所以事不宜迟,迟不如早,他马上就开方子叫人煎药。
另有一些治理伤风的独门秘法,他自然要屏退众人。但是□□这尊大佛,他不想走,何太医就不敢让他走。不过何太医想想也罢,□□只不过是大内太监,又不是同行,况且按照□□那副性子,断不是觊觎他的秘法。
一切结束之后,何太医替施宁捂上被子,他挥着满头汗水说道:“下官尽力了,如若明日这位小公子还没好转,就请大人另寻他人救治吧。”
□□闻言,拧着眉道:“你有几分把握?”
何太医道:“不足六分。”
“也就是一半一半。”这个成算,令□□很不满意,所以他对何太医并无好脸色。
何太医也不敢奢望□□的好脸色,他只是在可怜施宁,小小年纪就性命堪忧。也是他身子太弱了,是先天不足之症,要是平时能花尽好药调理调理,还能无忧,就只怕以前没发觉,根本不曾调理。
这就冤枉了施夫人了,她不是没有替施宁调理过。只是施宁不配合,不是不爱吃这个味道,就是不爱喝那个味道。施夫人也没有太强硬地去要求他,因为施宁虽然爱生小病,但是大病却没有的。施嘉就更不用说了,这些施夫人的内务事,他压根想不到来管。儿子的身体怎么样,他只知道不很壮。
何太医出去了,这时煎药的奴仆已把药汤煎好送来。发现屋里只有□□一个人,奴仆有些忐忑了一下,却还是将药碗交到□□手上。只因他们没有得到吩咐,不敢贸然给施宁喂药。
所幸□□接过药碗,什么都没说,只问道:“老太爷人呢?”
奴仆回道:“老太爷用过午饭之后,身子疲乏,就歇下了。”
□□点点头,叫奴仆退下去。他端着药碗来到施宁床边,亲自给施宁喂药。却因头一回伺候别人吃药,不熟悉,险些把施宁给活活呛死。
也是因为这么一呛,把施宁给呛醒了。也不能说是醒了,只是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灌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喝下去。
喝完之后,□□见他嘴边都是药迹,就皱了皱眉。因为看不惯,又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嘴。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干这种事。
“□□……”施宁迷糊地叫道。
□□以为他醒了,可是一瞧,又不像清醒的模样,听着很像在说胡话,因为他说:“你不疼我呢……呜呜……我难受……”
□□满脸不明所以,又嫌弃地道:“我不疼你了,我何时疼过你不成……”但脸色是别扭的,还有些内疚:“难受是应该的,太医都说你快死了。”
“呜呜……”施宁哭着,满嘴地叫他□□的名字,直说他难受。
“你要是不想死,明儿就赶紧别生病了。”何太医下的通牒,□□还是放在心上了。他会忍不住想,要是施宁明日还没好转,是不是就病死了。
吴老太爷睡过午觉之后,马上带人来看施宁,因为他睡得也不安稳,心里头老是记挂着。来到施宁的房里,看见□□还没走,他倒是有些惊奇。不过也没有细问,只以为□□和施宁两个孩子关系确实不差。
“怎么样了,太医是怎么说的?”他记挂着这件事。
“说还好,也许明日就会好了。”□□自然地说道,不然说出来又怎么样,平白让人担心。
“是这样吗?那就好了。”吴老太爷终于放了心,他笑道:“难为你守了这许久,累不累,不若你去歇着,我来看着他就好。”在老常的扶持下,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倒是想走。”□□说道,眼尾稍稍提了起来。
“那你走就是,年下忙碌,我知你没空多待。”吴老太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