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作弄了会让他生气,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情况不对,他不可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这绝对跟原主有关。
系统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将任务剧情传过去了。
郝日天脑子里一边闪现着有关原主的一切,忍的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
这个世界被穿的原主名叫阮泽,是个真真正正的倒霉孩子。
阮铃铛在生下阮泽之前是有名的交际花,游走在各色场合,更是‘辉煌’的头牌,但却卖艺不卖身,为此吸引了不少为她着迷的男人。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阮铃铛被风流公子哥陶广伦迷得五迷三道,不止将清白身交付给了对方,还怀了孕,本以为凭借肚子的孩子能母凭子贵,结果陶广伦得知她怀孕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想象中的惊喜,而是让她堕胎。
阮铃铛自是不肯,知道自己被玩弄了,但她不甘心,避着陶广伦偷偷生下了孩子,并带着孩子找上陶家,就算不能登堂入室,也要敲一大笔钱。
后果自然不必多提,陶广伦本就身出名门,会跟阮铃铛在一起不过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发作,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罢了,真让他将一个妓女娶回家,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孩子,家里已经有两个婚生子,压根就看不上一个私生子,还是个出身极差的私生子。
究根结底,这对父母,一个风流成性,一个贪幕虚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偏偏可怜了阮泽,没能投个好胎。
没能从陶家得到任何好处,还多了一个拖油瓶,并且因为生下拖油瓶的缘故,她的行情早已不如最初,想要从头再来都不太可能,这让阮铃铛对这个孩子不止没有任何感情,反而又是痛恨又是厌恶,哪怕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儿子。
阮铃铛甚至做出过遗弃孩子的行为,可惜被好心人发现并报了警,这种遗弃婴孩的行为是被严令禁止的,阮铃铛被带到警局严厉教育了一番,考虑到孩子还需要她养就没对她进行拘留,但鉴于她有遗弃孩子的黑历史,警方对她的关注却提高了一些,若是她再遗弃孩子肯定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阮铃铛本性就是欺软怕硬的,被带到警局教育一番后,她就没敢再做出将孩子丢掉的行为,但对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钱,没有工作,又习惯了吃软饭没有一技之能的她只能捡起了老本行,但她的价值却早已没最初那么值钱了,只要给钱,她甚至什么都做。
赚到钱后她租了一间一室的房子,孩子基本上随便扔,只要时间到了喂他一口吃的就行,更多的就别指望她能发什么善心了。
阮泽在这样的情况下能长大还真是有够命大。
可这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逐渐变成了阮铃铛接客的地方,只要有生意她都会带客上门,小小的阮泽从小就目睹了各色男人出入他家的场面,如果那个出租屋能称之为家的话,一些有怪癖的客人甚至还会对他进行言语上的侮辱,以及偶尔想要对他动手动脚,但都被他机灵的躲了过去。
出租房只有一间卧室,自然是归阮铃铛的,阮泽从懂事起就没住过房子,都是在客厅随便凑合,家里又脏又乱,空气都是污浊不堪的,阮铃铛做那等事几乎从来不避讳阮泽的存在,甚至有阮泽在她还会更兴奋。
家务全都是阮泽在做,阮铃铛对他却还是动辄打骂,就连做了那等事的床单都是阮泽收拾,只要一点不合阮铃铛的心意,她就要发脾气,她的心性可以说在日渐一日中已经扭曲了,阮泽就是她的出气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阮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没有长歪,附近的住户有好心的都会暗中接济他,在他饿肚子的时候将他带回家给他吃一顿饱饭,那些正确的价值观差不多都是从对他抱有善意的人那里得来的。
但也仅于此了。
长此以往,阮泽不止内心变得极其冷硬,还有了严重至极的洁癖,他的洁癖严重到不止看到脏东西难以忍耐,甚至有很严重的生理反应,像是呕吐,抽搐,颤抖这些都有过,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到了年纪,他想要上学,可从阮铃铛那里讨钱的难度可想而知,阮铃铛心情好了倒是会施舍一般的给他钱,不像养了个儿子倒像养了个宠物,所以从阮铃铛那里要来的钱阮泽都会小心翼翼的存下来以备用。
等到年龄更大一些,他就会自己找一些能做的事情赚钱,就连捡废品这种事他都忍着洁癖做过,虽然每做一次他的洁癖都会增强一分。
就这样坚持到了高中毕业,而阮铃铛也在这一年染了花柳病,没坚持多久就病逝了。
对阮铃铛的病逝,阮泽没有丝毫难过的感觉,他只觉得解脱。
以他的成绩,想要上大学倒也不难,但是想上个好大学却不太容易,将阮铃铛火葬之后,阮泽放弃了上大学的打算,他报了一个美术班,在画室学画画,打算积攒到经验后就正式报考美院。
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对画画充满了向往,无论是人物也好,风景也好,他喜欢那种由自己创造一个‘小世界’的感觉,也只有颜料不会让他觉得恶心,反而觉得那种气味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宁静。
但他的洁癖并没有因为阮铃铛的病逝而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郝日天看着自己控制不住在颤的双手,哪能不明白,这是阮泽的洁癖发作带出的生理反应。
他早就发现了,随着他穿越的次数越多,他跟原主的契合度就越高,原主的问题也会影响到他,而这些影响可大可小,只能随着时间慢慢减缓。
而现在正是阮泽美术班上课结束后,他来上厕所,却被同在美术班学习的同学给恶作剧了。
在这些同学眼里,阮泽就是一个异类,孤僻就不说了,还自命清高,看他们的眼神总像是在看垃圾,让他们不爽好久了,这次逮到机会可不得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郝日天伸手去开卫生间的门,但是却努力了好几次才让微颤的手准确的放在把手上将门推开。
卫生间外面的洗手池那里有一面大镜子,郝日天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人,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五官看上去很是俊秀,但一张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额头青筋微跳,水滴顺着发丝和脸侧一点一滴的滑落,整个人都狼狈不堪极了。
刚才被同学用来恶作剧的水是拖了地的水,又脏又臭,郝日天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将整颗脑袋塞到龙头底下冲洗起来,也不管这初秋的天气会给身体带来什么样的负担。
冲完头和脸,他直起身来抹了把脸,又把衬衣脱下来放在龙头底下用手搓揉了好几遍,直到没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才拧干衬衣,就这么穿上了。
这还不算,就连裤子他都没放过。
而在他脱下裤子的时候,卫生间居然又有人进来了,看到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竟然也不急着上厕所,就站在一旁以一种大大咧咧的姿态欣赏起来。
可以说在这个美术班没有任何同学对阮泽抱有友好的情绪。
郝日天根本顾不上别人,他会这么做的确有自己也受不了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阮泽本身的严重洁癖带来的影响,不这样做他不止心里犯恶心,就连颤抖的手和呕吐的欲望都很难控制得住。
同样将裤子放在龙头底下揉搓了好几遍,等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重新穿上。
湿哒哒的头发,湿哒哒的衬衣和裤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颤抖的手到这个时候也总算控制了。
阿嚏!
鼻子一痒,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顶着面无表情的脸,郝日天往外走,打算先回出租屋换身衣服再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其他的就等他调整好再说吧。
在郝日天经过唯一目睹了他刚才狼狈姿态的人旁边时,那人终于开口了。
“我说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挑了挑眉,这人表情戏谑。
郝日天连个眼角都没给他,顶着满身的湿哒哒一言不发的略过他,很快就只留给他一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