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老板甫一看清这剑的模样,竟面皮一抖,同情地瞧了阿容一眼,叹道,“又是一个慕名剑而不得的可怜人啊。”他摇摇头,“姑娘,在下也极想得到这把溟霜剑,若是能打出来早就打出来自己把玩了,如何还会经营这小本生意?”
阿容一愣,“名剑?它是什么剑?”
老板的眼神越发奇怪,“姑娘不晓得这剑的名字却能将它的模样画了个七七八八?”他捧起画纸,眼中露出痴迷,“这是溟霜剑啊,天下的剑客无一不想得到它。十多年前江湖上还为此剑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这剑竟是不知所踪,直如人间蒸发了。唉,也不知何时才能有幸目睹溟霜的真容……”
他说着说着,竟上手细细摩挲起画纸来,黝黑而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剑身,温柔至极。
阿容见他也没有法子打出这剑来,只好牵着谢尧白走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片刻后,打铁铺又来了一位客人,玄袍飘摇间带来一丝丝沁骨的清冽气息,打铁铺老板恍惚抬头,便见到一张冰雪般炫目又清透的脸。
“方才那个姑娘,她想要什么?”他的嗓音本是清冷的,细听之下却认真又慵懒,矛盾的气质完美地融于一身。
打铁铺老板从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墨发雪颜,瞧着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眼中却是阅尽千帆的淡然。
他几乎猜不出眼前这人的年龄。
“这、这个……”他还未回过神来,手却已经下意识地将画纸递出。
男子往画纸上一扫,竟勾起唇角笑了,冰冷的气息陡然融化,“溟霜剑吗,容容倒是好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 呐,这是你们要的容容爹爹
☆、京郊踏青
很快便是科考的时候, 阿容听闻同同要上京赶考来了,立即吩咐宫人将公主府收拾一番, 待同同来了好直接入住公主府。反正她也没有住在公主府里头, 不存在避嫌的问题。
没过几日,同同便抵达京城了。
他只有十七岁, 在这群科考生中算是年纪小的了。然而, 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轻视他。
因为他正是江州的头名解元,且是江州历年来年纪最小的解元, 这等实力足以叫旁人闭上质疑的嘴了。
只是他好像对于入住公主府一事有些别扭。
“这个……阿容妹妹,若是我住在这里, 旁人会怎么想?”阿容热心地帮他安排食宿, 他却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而迟疑, 同同觉得有些羞惭。
阿容一瞧他这模样就知晓他在想什么,佯怒轻哼,“表哥, 你就算不住在我这里,日后外头的人还是会晓得你与我们的关系。所以你住下来又有什么不同?”
同同被阿容说中, 面皮通红。
“且旁人若是质疑,你直接怼回去就是了。”阿容清了清嗓子,拟道, “你们这是质疑考官的清正,质疑皇上的圣裁吗?!我何时同蒙受冤屈不打紧,但若是皇上的圣明受了玷污,你我皆是万死不辞!”
同同闻言禁不住笑出声, “我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阿容妹妹连辩驳的话都帮我想好了,我再推辞便不好了。”
阿容轻轻笑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俊雅书生模样的何时同,忽地有些感慨,“表哥从小就刻苦,都说天道酬勤,果真不假啊。”
同同又脸红起来,“阿容妹妹快别这么说,会试还没有开始,我当不得这个‘天道酬勤’。”
“好好好,考完了我再说你‘天道酬勤’。”
这段时日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同同因为要静心准备会试并未出门,而阿容则与谢尧白等人去了京郊骑马踏青。
她还唤了谢昀一块儿去。
只是那日谢昀正好要去练兵,因而并未答应下来。
京郊草场。阿容将谢尧白抱在马前,身下的马儿则慢慢悠悠地踏着步子,春风迎面拂来,拂得谢尧白惬意得眯上眼。
“姐姐,尧白背诗词给你听!”
“嗯。”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
阿容见他的小脑袋晃来晃去,低头在他馨香的发顶亲了一口,“尧白真厉害!”
谢尧白嘿嘿笑起来,自在地轻轻摇晃身子。他觉得自从自己认错道歉之后姐姐好似对他的态度好上了许多,这是个好兆头,他只要再加把劲,姐姐最喜欢的人一定是他了,而不是那个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皇兄。
一起来的还有四皇子和八公主,阿容与这两人不是很合,便没有聚在一处。
“姐姐!前面还有人!”谢尧白见小河对岸有好些人,或站或坐,且行且歌,一派惬意春光,也跟着笑起来,“姐姐,他们很好玩的样子!”
阿容被谢尧白逗笑了,“不是很好玩的样子,是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谢尧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见有女子将鲜妍的花朵递与男子,不解问道,“姐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送花?”
阿容解释道,“如果觉得一个人还不错,便可以送花给他,叫他知晓你的认可。”
“那尧白要给姐姐送花!”
谢尧白说着便要下马摘花,阿容并未阻拦,翻身下马后将谢尧白也抱下来,“姐姐要那朵浅蓝色的。”
“好!”谢尧白兴奋地小跑过去。
他将那朵浅蓝色的小花摘下来,献宝似的握在手里,一伸手,“呐,姐姐。尧白送你花花!”
“谢谢尧白,姐姐很喜欢。”
两人在河畔漫步了一阵,忽然听见几声喧哗,阿容回头一瞧,远处竟有一道白袍身影御马而来。
此时日头正暖,春风里都带着花香,将白袍人额上几缕微微散乱的墨发拂开,清冷的容颜被日光照得暖玉生辉,一双墨眸直直锁定着阿容。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白袍翻飞,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