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体质百毒不侵,因而根本没有防备别人递来的酒水。但是这种药没有毒性,只是将他浑身的欲.望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罢了。
他强忍着体内的热意离开了宴席,途中会遇到何种阻拦自然不用多说。晏雪照万万没想到,南燕皇帝竟是个拉.皮.条的。
好生气。他曾遇到过更为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他对那些试图掌控他的人恨之入骨。
华灯初上,晏雪照步履艰难地进了一间客栈,一个女扮男装却掩不住艳丽的姑娘惊讶地看他,说,我见过你,你送过我一盏花灯,还记得吗?
他的脑子已然乱成了一团浆糊。但就算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也未必想得起。
坚持到这时已是极限,晏雪照失控了。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只晓得翌日清晨他的身旁有一位姑娘。
事已至此,晏雪照只思量了一瞬便做出决定,他解下随身携带的玉牌,与那个惊慌含泪的姑娘说,你若愿嫁我,便到这处客栈来寻我,我叫晏雪照。你若想杀了我,便动手吧,剑在这里。
突然出了这种事,那姑娘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慌忙穿衣跑了。
然而,晏雪照在客栈等了一段时日,那姑娘一回都没有来过。
后来,那姑娘竟成了一代宠妃,还诞下了他的女儿。若非在京城的官道上看见了那个肖似自己幼年模样的小女童,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世间竟有了自己的血脉。
他这一生没有真正快活过,直到知晓了容容的存在,好似突然便有了念想。
谢昀听完有些沉默,晏雪照的故事竟是这样的。
“因此你便回去砍了南燕公主的手?”谢昀想起那个传闻。
听他提起南燕公主,晏雪照轻轻蹙眉以示不喜,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没想到雪照公子竟然将这样隐秘的事告诉了我。”谢昀这回倒是没有再喊“岳父大人”,因为在没有得到肯定的情况下喊他“岳父大人”,不过是一种讽刺。然而,现在他好像没有了讽刺晏雪照的理由。
“我晏雪照要质疑你的品性,自己当然得立住。”
在晏雪照的故事里,珍妃并不情愿,甚至他许诺娶她,仍是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但谢昀却是晓得,珍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曾真正接纳皇上,应当是心里有人的。
不过这些也没有必要再告诉晏雪照了,徒增烦扰。
“不必了。我与阿容是两情相悦,你疼爱她,我比你更甚。”谢昀直直看向晏雪照,目光诚挚。
这也算是对晏雪照的认可,他终于将晏雪照当作阿容的父亲了。
两人这才说起“正事”来。
若要造成“假死”,则必须是不留尸体的假死,不然极容易被识破。若要让阿容失踪,掳走无疑是个比较适宜的法子,但就怕皇上不死心,若一直寻下去,总有被寻到的一天。
“或许不必等到登高节,只要容容出了宫,我就有法子将她带走。”晏雪照说。
谢昀沉吟了一会儿,摇头,“不行。阿容出宫必须有侍女太监陪着,若她在街上出了事,她的侍者便要负全责,无疑会死无全尸。阿容不会同意的。”谢昀敲了几下桌面,“最好是个不牵连旁人的法子,我不想叫阿容难过。”
晏雪照听他这般为阿容考虑,心中的抵触越发少了,他叹道,“看来还是得等到登高节,到时候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她,这下谁都没有责任了吧?”
“我可以助雪照公子破开防卫。”
“禁卫军有你的人?”
谢昀没有说话,晏雪照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罢了,你留下的行迹越少越好,你是王爷,出了事便麻烦极了,我一个浪荡子,四海为家都没有干系。这事由我一手操办吧。”
两人沉默了一瞬,气氛暖和了些。
“多谢,不过力所能及之处,我还是会助你一臂之力。”谢昀看向晏雪照的目光稍稍温暖。
晏雪照出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董决明。
两人互不相识,晏雪照只淡淡点了个头便走了,经过董决明身边时带起一阵沁凉的风。
董决明面色微变。
他进了屋,与谢昀的第一句话便是,“方才的客人恐怕不是正常人。”
***
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见她,珍妃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盛装打扮了一番,心却是冰冷的,她想,早该认清那厮的心肠有多硬,自己又在矫情什么呢?
待她委曲求全挽回了他,他便再也不会拥有完整又真实的她了。她要用温柔知礼的模样与他虚与委蛇下去。
珍妃叹了一声。她现在甚至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伤害到皇上。
颜色明媚的花径上迎面走来一位宫装丽人,行步缓缓,绰约有致,是姜美人。
“珍妃娘娘。”姜眉冲珍妃行了一个周到的礼。
珍妃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冰冷地扫了她一眼。姜眉并不在意,反而浅浅笑着,却没有说话。
像是无声的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有些灵异啊,哈哈。
☆、阴差阳错
秋蝉嘶鸣, 黄叶委地。
离登高节越发近了,谢尧白发现近日里阿容对他百般疼爱, 心里竟生出些不安来。她笑得那般温柔, 有时又露出星星点点的愧意来,好似将要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