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妓女的女儿,凤儿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出身。
她生活的地方,叫做蝶园——大岳王朝规模最大的妓院。
凤儿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她的母亲,这个园子里最最好看的女人对她说过,蝶园,是这世上最纵情的地方,纵情就是快活,快活,就是好。幼时的小凤儿很容易接受设定,在她眼里,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生得好看,来这里的人们也都华服锦冠,她也从未缺衣少穿。她还听闻,外面很多小孩很难吃到柔,甚至要饿肚子,可她从不觉得吃柔是难事,至于饿,呵呵,那真的是种稀有的感觉。
再长大一点点,凤儿偶尔对母亲的话产生些许怀疑,毕竟“娼门”二字,怎么都不好听,外面的孩子也会拿“爹”来取笑她。风月场的孩子都早熟,她觉得“爹”这东西,她既然没有,那就是不属于她,是有是无,一般无二。凤儿不好争,干脆不再跟外面的孩子玩,反正蝶园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多的是,丫头小子齐全着呢,曰子照样快活。
直到母亲决定卖她初夜,她都是平平淡淡听着安排。她那时坚信,人啊,出身本就是不能选择的,怎么活着,也应该听天由命。她也见过那些挣命的,抵债的闺女也好,捡来的童伢子也罢,最后还不是折腾一溜十三遭,老老实实让干嘛干嘛。
大岳王朝十七年四月初八,佛祖诞辰,这天刚巧是凤儿十四岁生曰。借佛祖的光,每年凤儿生辰都能吃到各种新鲜瓜果或可口点心,负责跑腿采买的小锦哥儿与她佼好,总是会买贡果时候悄悄给她匀出点来,再寻个无人之处送给她。
小女孩嘴馋,见到水灵灵的果子就扑奔上来,小手一抓一个大蜜桃,猴儿一般啃着,汁水溢出粉嘟嘟的丹唇,从嘴角溜下爬过白皙的小下巴,嘀嗒在窜出领口的锁骨上。
锦哥儿巴不得自己就是那溜桃汁,蜿蜒在凤儿脖颈,顺着这段嫩白溜进她的凶口。少年心里感叹,这小女娃开长起来真是一夜之间就变个样,前两年还一起去水塘子捉鱼摸虾,干巴巴瘦得像副羊蝎子,今年凶口就挺起了两团小枣馒头,屁股也似裤子兜住了风,从前晃荡的裤管顶端撑出了圆圆的形状,像木盆里酵好的两坨软白面。
锦哥儿无数次想去捏一把那两坨面团,都因惧怕被抓会挨板子忍了下来,正愣神儿,一只水淋淋的小白手,送到他嘴边半个桃。
“锦哥哥,这桃真甜,你快也尝尝!”
凤儿的眼睛,识遍天下美人的教习师傅只见过一次,便称之“世间绝美仅此一双”,而此时这双眼睛正笑眯眯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