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小时候就给你开方子。”权仲白一扫杨棋、杨善桐,甚至是许升鸾、桂明润,心底也不是没有感慨,“十多年真是一眨眼的事,你的身体越来越好,心绪也越来越好啦。”
只感慨一句,不多荡开,他又续道,“这次进来,是有事想请你多费心的。我明日上京,可院里还有一位病人,怕要三个多月才能痊愈。这期间,请你多关心照料。”
这等小事,又何必特地委托主母?难道许家还会把这病人赶出去不成?几人都有些吃惊,杨棋才要说话,权仲白看了她一眼,他语含深意,“毕竟,也算是同病相怜吧。只是他的症状要沉一些,在他出海之前,只怕病势会有所反复,也是难说的事。”
世子夫人眸中异彩连闪,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权仲白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凭您几次深恩,这样的小事,要还办不好,我杨棋还是个人吗?您放心吧,一定把他妥妥当当地送上海船,决不会出一点差错的。”
世子夫人办事,也一向是很让人放心的。权仲白笑了,“那就先多谢过。”
他忽然又想起来,“啊,我还欠你们一万多银子——”
众人哄堂大笑,许升鸾逗他,“可不是?所幸你回去要成亲,我们本该送份厚礼的,这就不送了,两厢扯平倒好。”
桂少奶奶也笑眯眯地说。“是嘛,没想到权世兄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我和七妹时常说起来,还都觉得可惜呢。焦姑娘在京里名气那么大,可偏偏我们俩都缘悭一面,没能见识到她的风采!想必能配得上你,那也一定是极好的人品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焦清蕙,权仲白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摸着头呻吟了起来。“醉了醉了!我回去了!”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打趣笑闹,连许升鸾都说,“她小时候,我们已经都出门打仗了,真只是听说,却没见过。”权仲白双手捂着脸,只做听不见。
偶然一转眼,却见桂少奶奶和夫君相视一笑,他忽然就想到了近十年前,还在西北朔漠之中,大雪连天冬风彻骨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桂少奶奶不过是金钗之年,虽已出脱得眉目如画,可究竟稚气未脱。一转眼,她膝下已有了一儿一女,连第三胎都已经在肚子里了。那时候,元配新丧,他还为她守着热孝……
一转眼,竟也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嘿,猜猜是谁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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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早是要被逼死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塞了一个食之秘的香蕉巧克力蛋糕,呜呜呜,继续去码字。
☆、30添箱
一眨眼就又过了年,春三月草长莺飞时候,各家姐妹也就纷纷随着长辈上门,给蕙娘添箱来了。
焦家虽然一族都已经葬身水底,但总还有些三亲六戚是没死绝的。蕙娘三位伯母都有娘家人在京城,也都或多或少受到焦阁老的照顾,虽说家业难以比较,平时也很少往来,但大姑娘都要上花轿了,他们总也还是要尽力筹措出一份贺礼来,又挖空了心思给蕙娘预备珍奇之物,以为压箱。除此之外,还有焦阁老的那些个得意门生——他们是最知道蕙娘分量的,即使远在天涯海角,也多有辗转送礼上门的,什么西边来的猫眼石、北边来的百年人参、东边来的名贵金漆器、南边来的大珍珠……为了不至于过分张扬,焦家已经往权家送过好几次嫁妆了,可这送过去的赶不上递上门的。石英和绿松都很头疼:才运走一批,又多了一批。府里虽然也预备了各色名贵木箱木柜,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得不连南岩轩都扫荡了一遍,这才勉强把蕙娘的嫁妆都装下去。至于到了那边府邸该如何安放,她们已经没主意了——据跟过去安放的媳妇们说,权家毕竟人口多,虽然国公府占地也大,可同十三姑娘在焦家占据的面积相比,新人们的院子就小得多了。光是现在,嫁妆就已经快把倒座南房给占满了,这还是大批嫁妆还没过去呢……就更别说十三姑娘庞大的陪房团,也都还没说上安置的事儿。
何莲娘来看蕙娘的时候,就一直咋着舌头,“我出嫁的时候,要是有蕙姐姐一半动静,这辈子真是死都愿意了!”
虽说蕙娘毕竟还是没有被说进何家,但小姑娘表现得相当自然,要不是绝口再不提何芝生,蕙娘还真以为她忘了自己的多番说话呢。她拿着何莲娘送她的一对点翠金簪,微微笑了。
虽说四太太现在也时常数落文娘,但又怎么比得上嫡女身份,从小带在身边教养?莲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比起文娘来,为人不知要玲珑多少。
“动静也都是虚的。”她就逗莲娘,“你要眼馋了,那也容易,就在我这里住着,等出嫁那天,盖头一盖,你代我上了轿子,那这动静可不就全是你的了?”
“动静是虚的不错,可姑爷不是虚的嘛。”一看就知道,莲娘也是在帘子后头偷看过权神医的。提到权仲白,即使她才是金钗之年,声调都不禁要抬高了一个档次,透着那么如梦似幻。“就不说这动静,光说这姑爷,愿和蕙姐姐换的人就多着呢。你再这样逗我,仔细我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