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倘若蕙娘为了权世赟成功上位,甚至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龙首宝座,甘愿日后继续听命于人,受制于权世仁。那么她对权世赟,也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您的情义。”云妈妈低沉地说,“老爷是记在心里的,他以性命发誓,日后必定不会辜负您的支持。即使事败,亦不会牵扯到国公府,一定留您们一家富贵一世。”
如此承诺,即使只是一时冲动,也算是分量很重了。权世赟并不自己过来表态,而是遣云妈妈过来,反而显示了一种亲昵的态度。蕙娘还没表示出相应的感激,云妈妈已又道,“老爷还让我给您传个话——您身边的绿松,现在不在府内,听说在山东您妹妹那里,这很好,就让她继续在当地吧,不要再回来了。还有绿松夫婿当归,乃至您院子里的小猫眼,都曾是鸾台会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您想怎么处理,都随您的便……”
原来,绿松还真就是她院子里唯一的眼线了,猫眼那都是今年才进来的新人,受信任度其实并不高。
蕙娘任凭云妈妈絮絮叨叨地为权世赟分说,在心底重重地长出了口气——在这么多年近乎完美的表现后,到如今,她总算是取得了权世赟的全副信任。只要继续维持谨慎作风,并不过分激进,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受到鸾台会的紧密监视了。
这也意味着,她联系人手,培养壮大自己势力的黄金时期,终于来到。
在心底深处,她又觉得有几分讽刺:权世赟虽然多疑善变,但毕竟还算是重情之辈,始终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应有的无耻和厚黑。而最终断送他的,恐怕也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权世赟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蕙娘用好多年的时间‘以你心换我心’,哈哈哈。
歪哥到底情归何处呢xd说不定会吓大家一跳,
☆、298、公差
盛源号也算是在蕙娘手里吃过好几个亏了,这一次虽然得了蕙娘的准话,却并不肯就此采信,非得要桂家也跟着拿出个态度来――他们也是看清楚了,桂含沁新官上任,如果没有皇上的默许,肯定是不会给自己揽这个麻烦的。因此他的反应,大可当作是一切关节业已打通的信号。
因为这个条件,盛源号自降了分号价钱,宜春号也不必帮助他们出钱在日本疏通。可以说双方都已经是退到了底线附近,蕙娘也没有再和盛源号讨价还价,她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在交易金额急剧下降以后,宜春号小李总柜并乔家几位老爷也都放松了态度,这些钱,家大业大的宜春号还没怎么看在眼里。因此对内、对外,总算也都是摆得平了。
在朝廷里疏通关系,对别人来说难比登天,但让蕙娘来办却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文武两方面都有代言人不说,就是燕云卫,权仲白也能直接和封子绣对话的,事实上,他成天能陪伴在皇上身边,真有什么事,一句话说出去,难道皇上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不过,蕙娘这一次也没动用权仲白的关系,她自己给封子绣写了一封信,将来龙去脉略做交代,请封子绣居中成全。
封子绣的回音也来得很快――这件事,他没敢自专,而是回报给了皇上知道。皇上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这件事,朝廷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不论哪间票号登陆日本,对朝廷也都有一定的用处,最终朝廷也是大有可能答应下来的……不过,皇上想要见她一面,这件事,不妨等见了面再说。
以蕙娘身份,若是男子,皇上说不定还要时常召见,就是现在,朝廷也经常要向宜春号调阅一些数据。甚至于说有时宜春号给朝廷的资料,还要比下级州府给的更加全面而及时。除了权仲白在外的那几年,皇帝一年也要见她几次,因此蕙娘并不吃惊。又过了几日,权仲白回来道,“皇上今年准备在香山小住一段日子,那里风景好,空气也好一些。后宫有名分的妃嫔皇子都要跟去,连内阁都要搬迁过去办公。那我们最好是也去冲粹园住,这样我也方便一些。估计到了香山以后,他会见你一面,说说盛源号的事。”
能去冲粹园,最高兴的还不是大人,第一个就是歪哥,蕙娘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他的小心思:这孩子和桂大妞虽然天生犯相,但在他结识的同龄朋友中,毋庸讳言,桂大妞算是天资最为出众的少数人之一了。歪哥对她是有点又爱又恨的,虽然不愿和桂大妞多说什么,但也想和她多接触接触。去了冲粹园以后,大家都更**一点,平时除了桂少奶奶把桂大妞带来冲粹园的机会以外,歪哥也许还能到桂家别庄去寻桂大妞玩耍。再说,许家在城外也是有别府的,听权仲白说,许三柔时常随几个哥哥到别府小住,有时也来冲粹园做客。
不过,这一回歪哥的算盘可是打在空处了,许三柔不日就将南下去广州寻母亲。桂大妞更是被拘在母亲身边,只怕是忙着应酬各路神仙。他就是到了冲粹园,也还是只能和乖哥做伴,连乔哥都回府去小住了――三姨娘估计是私底下已经谈妥了亲事,前些时候来人接乔哥回去,给老爷子做法事。蕙娘也是亲自送他回去,少不得又略问过生母的婚事,见她颇为满意,私下又使香雾部的人打探那家人底细不提。
从她动身出门开始,到如今小半年时间,总算是相对安定了下来。蕙娘走进冲粹园甲一号时,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对权仲白道,“岁月不饶人,别说我现在四五十岁,就是才二十多岁,已觉得精力有限,同从前不好比了。”
权仲白还没说话呢,廖养娘已走来笑道,“你这样说,那我这把老骨头,可得躺在床上了,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就是想帮帮你的忙,也没有这个精神啦。”
蕙娘道,“养娘要出去荣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现在就算是我赶你走,怕你都舍不得出去吧。”
廖养娘还没说话呢,歪哥已急道,“养娘不许出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了一会闲话,权仲白便起身去前头义诊了。廖养娘方同蕙娘说起,“孔雀从南边来信,您已收到了吧?”
蕙娘点头道,“是,让她安排人去接绿松的,结果绿松还不愿离开文娘,她自己信里含糊其辞也没说为什么,倒是孔雀没那么多讲究,直说了就是因为文娘有喜。”
“还没到三个月嘛,不愿大事张扬也是有的。”廖养娘也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现在就是让我出去,我也舍不得出去。我带你带到十五岁,怎么说也要把歪哥带到十五岁这才放心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