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数日,杨七娘又登门拜访,这一次还把女儿带来,无奈道,“这丫头一定要来这里,说是这里极好玩的,我也只好厚颜打扰了。”
蕙娘瞅了许三柔一眼,见许三柔虽然面上矜持,但顾盼后院景色时,却隐隐有希冀喜悦之意,也明白对于她来说,京城必定是十分不**的所在,小小的平国公府,对她来说无异于囚笼。她虽说对杨七娘有点提防,但心里倒还是怜爱许三柔的,因笑道,“以后想来了,就让人给我送点香榧,那伯母就让人接你去。——去后头寻歪哥他们吧,今日你来,他们可以不上课了。”
杨七娘蹲□,为女儿扯了扯衣摆,才笑道,“去吧,仔细别把衣服刮破了。”
许三柔也给蕙娘行了一礼,这才被人牵着去寻歪哥。这里杨七娘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蕙娘,笑道,“还有两个人证,改日也给你送来。其实别的物证也罢了,这两个人证,却是千金难买的。”
蕙娘没料到,在权仲白回绝了皇帝要求以后,杨七娘还会如此上赶着把这份价值何止千金的证据送到了自己手上,她不免微微一怔,方道,“不是说,计划暂缓——”
杨七娘反而比她更吃惊,她明显地打了个磕巴,狐疑地上下扫视了蕙娘几眼,慢慢地道,“权神医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人都已经出发去北戎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实在是不应该这么搞……otll,虽然很着急,但是半路还是接了个电话||||||没法挂的那种,说了20分钟
就差这20分钟!!!!!!!!!!
小权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决定啊……看蕙娘的反应咯。
ps大家七夕快乐!都怎么过节了啊?我带我爹娘出去吃了一顿……
346、追夫
胡天八月即飞雪,八月末的何家山,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冬意,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将士们多数都穿上了棉袄。还有些没枯萎的黄草,到了清晨也常打了白霜,叫马儿们嚼吃起来格外费劲。营外的洗衣妇,开价也要比夏天时候高了,但不论如何,比起盛夏时营地里尿骚马臭泥泞蝇飞的污糟景象,深秋的大营,起码气味上还算是令人愉快。两军对垒,几万人聚在前线,每天黄白之物几乎能堆成小山,这附近农业凋敝,也没人来拉,年年盛夏这味儿都呛人得很,再加上战事多,伤患也多,臭味外还要多添一股血腥味。倒是到了冬天,一个黄白之物,出来就上冻,还有一个,天冷难攻坚,也难出城奔袭,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练练新兵修修城墙,明年开春接着再打罢了。
虽说如此,但毕竟罗春重兵离境不远,大部队还是在何家山筑营没有远走。倒是桂元帅借机回去西安城视事,营地里诸事,便由良国公权做了个首脑。
虽说桂家嫡系,全被桂元帅留在了何家山,即使是罗春大军来犯,也不愁应对,良国公就是个幌子,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权做了首脑,良国公亦很是用心,这几天都是侵晨便起,由几个亲兵护卫着,在营中安步当车巡视一遍,也算是提振士气、严肃军纪。
这天早上起来,他用过肥肉片打卤的豆腐脑并两个烧饼作为早饭——虽说在京城,这不过是最寒酸、最平民的早点,但在何家山,已经是国公这个层次的人才能享受的奢侈了——便披了棉披风,负手出了营房,在冷冽的空气中惬意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方步,一边问身边的幕僚,“昨夜无事吧?”
“没什么动静,今早草原里来了信,说是那边下雪了,今年雪下得早。”那幕僚原来是伺候桂元帅的,在良国公跟前也是不卑不亢,话只说了三分。良国公唔了一声,出了一回神,才叹道,“雪下得早,过冬就更艰难了。今年冬天,罗春只怕是要再吞并几个部落了。”
“正是。”幕僚脸上多了几分敬重:虽然就是一句话的事,但不是精通边事之人,怕是很难推出这一层来。“达延汗这几日,只怕也要向我们要这要那了。”
“没有我们的粮草,他的确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良国公撇了撇嘴,“但给了他能不能保住,这可是个问题,别本来无事的,给了倒让罗春眼红,这就不值得了——这件事,横竖不急,等桂老弟回来了,再商量吧。”
“您说得再对也不过了。”幕僚赔出了笑脸,正欲再往下说时,忽听远处一阵细碎的马蹄声,飞快地接近了哨口。不免停下脚步,诧异地回身望去:军营里,不是权贵身份,哪能放马飞驰?或者这就是探子了,带来的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蹄声就又近了许多,良国公也住了脚步,扬眉回转,只见一个骑士,浑身上下都笼在一片乌色之中,头上戴了个大斗笠,身上披的是玄狐披风,□骏马也是一身油光水滑的黑皮毛。那幕僚还没说话呢,良国公双眉一轩,已是喃喃道,“这不是我们家的墨玉吗?”
凡是良马,必定认主,墨玉见到老主人,欢喜地一声长嘶,更加快了速度。良国公一行人倒要避让到了道边,那骑士也不减速,由得墨玉一路驰来急急地转了个弯,眼看到得良国公身前了,方才急急勒马,墨玉长嘶声中,他利索地翻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良国公跟前,一掀斗笠,已是急急地道,“爹,仲白他人呢,走了没有!”
这一问,把良国公登时给问住了——此女国色天香,虽然风尘仆仆,但眉眼沉凝间,自有一股摄人的贵气,不是他的二儿媳又是何人?她也许是过分心急,竟毫无化妆,几个初见她容貌的兵士,已经是看得呆了。
但比起这些细枝末节,良国公更在意的还是那句话。他顿时拧起了眉头,“什么,难道仲白又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