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有被人欺骗过吗?”苏叶忽然发问。
“没有。”白敛隐隐预感,她又要说‘当年之事’。
“真可惜,没被欺骗过的人是不懂被人欺骗的痛。”
白敛扶了下额头,太阳穴跳的有点厉害。
“多年前,我曾经在雪地里救过一男孩……”
果然……白敛黑线,内心竟起了一丝挣扎,是继续无视她的‘故事’还是阻止她继续讲述?月黑风高,四周寂静,要心平气和。
“苏姑娘。”白敛承认自己无法继续漠视她的喋喋不,道:“你要讲的这个故事,在下已经听过数遍了。”
苏叶觉得很委屈,是啊,她都讲了好多次了,每次他都是不痛不痒,不承认也不否认。当年她所救的那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救命之恩在你心里根本不算什么,是吧。”
白敛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苏叶不乐意,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忘恩负义。”
这四个字刺痛到他,白敛猛然转过身,却看到她眼泪一滴一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低落。手下意识伸出接住了那滴泪,明明是冰冷的,却灼伤了他掌心。
他竟然伸出手去接住一滴泪?白敛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苏姑娘,想要在皇宫那种地方活下去,千万别把在下的忠告当耳边风。再说一次,雪天之事望姑娘莫再提。”
说到这白敛停了下,冷笑了声后继续说道:“再给个忠告,与其期待别人,不如自己努力。”
与其期待别人,不如自己努力。苏叶只觉得脑袋轰一声炸开了。
白敛这话说着在理,世间生存竟如此艰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又怎能每个人都有那能力让他人依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是那么在意那男孩个孩子的承诺吗?只不过在慈安道观的时候,白敛的承诺是那无限枯燥日的一丝期盼。
而后突然变成大兴国天女,内心深处害怕以后要卷入无止尽的斗争之中,拼命想抓这根救命草。
倘若自己今日不是待入宫为妃的身份,就算是饥寒交迫,想必自己也不会如此厚脸皮,一次又一次拿当年之事来说。
但是心里多少有点愤愤不平,想着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了,苏叶决定还他一个小小“教训”。
白敛没想到,苏叶会忽然抱住自己,脚一垫,小嘴咬住自己双唇。
她的小嘴软软甜甜的,这熟悉的感觉……白敛差点把控不住伸出手去按住她的头。在千钧一刻,理智终究还是胜利了。
狠狠推开她,厉声训斥道:“苏姑娘自重。”
苏叶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嘴角微微上扬,无视他的训斥,在心里冷哼了声。
白敛有点不敢置信看着刚亲了自己,还从容从身边跨过,丝毫不会为方才的行为觉得羞愧。不自觉轻摸了下方才被咬的下唇,这丫头太危险了。
苏叶回到房间,顿觉困意排山倒海袭来。认清事实原来也可以让人安心的,天亮后也许就要回王府了,好好休息才行。
白敛一直站在院中,直到苏叶房间的蜡烛被吹灭。那个意外亲吻之后,沿路他们没再说话,苏叶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她这些表现让他很不安。
白敛回到房间,注意力差到都没发现房里多了个人。
“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警惕性退步了。”男子声音一落,手一挥,整个房间立刻亮了。
“皇上。”白敛惊讶,赶忙行礼。
房间内,一容貌帅气,衣着高贵,气势不凡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方才点亮蜡烛的火折子。这个男人就是大兴国年仅二十岁的皇帝,刘常。
“在宫外就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虽如此说,但白敛仍旧谢恩后才起身。
“皇上怎么会突然出宫?没带护卫吗?”
刘常笑了笑,道:“朕的护卫不都全部出动去寻找天女了吗?”
“皇上乃大兴国之根本,不要每次出宫都不带护卫。”白敛眉头微皱,担心他这鲁莽的行为会给敌人机会。
“朕有分寸,以后会注意的。”刘常玩弄起手中的火折子来,缓缓问道:“苏叶可有受惊过度?”
“在地牢里的时候确实受了不少惊吓,不过很快就没事了,恢复挺快的。”
“哈哈哈哈。”刘常轻快地笑起来,道:“苏叶果然不一般,生命力比这山野间的野菜还顽强。”
“白敛啊,朕没有选错人吧?”刘俊看着白敛,想知道这个他亲历培养的下属是不是也跟他看法一致。
白敛认真的思考了番,保守说道:“苏姑娘还是略欠成熟。”
刘常笑着摇了摇手,道:“毕竟还小,而且一直呆在道观里,不成熟是正常的。可是自那日山坡上看到她,朕就觉得,此女有胆识、有主见。这种见识在我们大兴皇亲贵族女子中是不曾有的。”
白敛没出声,表示默认。那女人的某些胆识,确实不可能在大兴国女子中存在。该死的,又想到那个吻了。
“朕今夜出宫,一是想知道这次经历是否有吓到苏叶,二是想问问,有人怀疑你吗?”刘常眼睛直直盯着白敛,不容他闪躲。
“皇上勿担心,属下能应付。”
“说来听听。”
皇上金口一开便是圣旨,哪怕只是以聊天的语气。白敛哪有不说之理,便简单的跟他解释了番。
“上官丞相的人,臣全杀了,没留活口,也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苏叶也不会知道劫走她的人与救她的人都是臣。更何况皇上护卫都派出来找人了,就更没人会把这事联想到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