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觉得,既然入宫,那还是要注意点好。只有朕在你可以随意点,但若在太后及众臣面前,希望爱妃能记住自己是大兴国国君的妃子。”
言下之意就是,我虽然答应护你周全,可你也别处处给人留把柄。苏叶自然是听懂了他这话,想了想觉得也是为了自己好,克制下也无妨。
苏叶立刻起身,恭敬行了个礼,道:“臣妾谨遵教诲。”
刘常含笑,道:“孺子可教也。”
“是皇上教导有方!”
“爱妃今日累了吧?”
“那可不是。”苏叶拍了拍有点酸的肩膀:“顶着那么重的凤冠,我脖子都僵了。”
“爱妃脖子僵了啊,可要朕帮你揉揉?”刘常带了点玩味说道。
听到这话,苏叶的防备级数立刻从一上升到十二。这皇帝莫不是想要个真实的洞房花烛吧。
“皇上,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入宫为妃,可是不出卖肉体,你可不能把我骗进宫后反悔。”
刘常文言大笑了几声,看来他在这位新妃心中诚信度不够啊。
苏叶扫了眼不远处书桌上的棋盘,便道:“怎么说这都是你的新婚之夜,第一晚就让你回自己的寝宫,以后我日子会很难过的。虽然很累,但不介意陪你下几盘棋。”
“爱妃会下棋?”刘常深邃的眼眸亮了一下。自从登基后,除了太傅跟白敛偶尔陪他下过棋之,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对弈。
苏叶笑眯眯端过黑子,心里盘算着一会到底要不要赢。赢了也许可以趁势要个奖励,但也可能惹得龙颜大怒。
白敛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会恨自己吗?
不是不知道苏叶说要跟自己私奔是认真的,不是不知道苏叶渴望自由。他,并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只是……
白敛苦笑了下,心里默道:丫头,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七八年来,记不清多少次偷偷跑去慈安道观看她。确认她安好,平安长大。偶尔隔着房顶,听到她在嘀嘀咕咕咒骂自己。偶尔见她扫雪的时候,扫着扫着突然生气的扔掉扫把。偶尔见她坐在屋檐下,含泪啃着馒头,嘴巴里不断低念道:我要吃肉。
好几次他都差点失控想出现在她面前。带她走的念头不是不曾有。可是一想到身上的血海深仇跟责任,只能强压住这欲望。
他不曾忘记自己的承诺,当年的情景时常在他脑海浮起。
苏叶,如今你进宫了,锦衣玉食,会比在道观开心吗?
白敛心知不会,又希望她会,又不怎么希望她会!
那天在黑牢里把她救出,她抓着自己的衣袖可怜兮兮哀求道:“你把我藏起来吧,我不想进宫。”
他狠着心没瞧她一眼,也实在不敢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怕看多一眼,自己就心软了。
住在郊外府邸的时候,苏叶的开心他都看在眼里。仿佛在尽情享受自己最后的时光,她明知道自己是逃不走的,却还在黑夜出逃。
是在试探自己吗?他不敢去细想。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白敛,你是有使命的,一切以大局为重。
如今她终于成为了大兴王朝的王妃,有他一半责任。
他没想过皇上与苏叶相遇的方式是这样的,在得道皇上要册封还在慈安道观的她为天女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注定要为妃了。
大兴王朝的这位皇帝虽然年轻,可一向心思缜密,高瞻远瞩。登基这些年来,朝中大臣皇亲,包括太后,一直都在为皇帝后宫空置而忧心、谋划着。
皇帝无端纳个道观孤女为自己的第一个妃子,朝中反对声一片,甚至天下的百姓也会不安。可皇上他是谁?他可是大兴王朝最精明的天子,一个立志要让大兴王朝成为国力最强,受四方进贡的君主。
天女,不仅仅安抚了民心,更是让朝臣那句反对活活吞进肚子里。
纳妃,并不是立后。那些盘算着通过后宫壮大自己势力的党羽们想着这后位还空置,心里就算对苏叶着天女身份半信半疑,也不想去做那个反对最强烈的人。毕竟这后位还空置啊,万一被皇上厌恶了,岂不是成全了对手。
苏叶不明白皇上为何偏偏选中自己,白敛明白,这都是注定的。
宫殿外的白敛百味交集,宫殿内的天子与新妃却下棋下的不亦乐乎。
开始苏叶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赢皇帝的,怎知皇帝的棋艺竟是比刘风高许多,她被杀的片甲不留,压根没还手的机会啊。
“爱妃,我们都下第十盘了,明日朕还要早朝,不如就歇息吧。”刘常眼里确是有丝丝乏意。
“不行,我就不信我不能赢你一盘。”输红眼的苏叶早忘了最开始拉他下棋的目的,更顾不得什么早朝不早朝。她所有的尊严都尽丧在这棋盘上了,如今她眼里心里脑海里只有一件事:下好下一盘棋,因为这是挽尊之战。
看着她皱着眉又一脸认真的小脸,刘常带了丝无奈及微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宠溺。罢了,看来他也要用心下好这盘棋,让的太刻意,只怕他这位新妃会认为被羞辱,失控起来砸了这桌子就闹大了。
第25章 太后娘娘
翌日,早朝过后,大臣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此刻他们忧心的不是大兴又发生什么战事,也不是出了什么疫情,更不是大兴的国君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大臣们忧心的是,今日朝堂之上,皇帝那藏不住的黑眼圈及连连不断的哈欠。这是当朝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显得如此萎靡不振。
虽说昨日大婚,难免疲惫,可疲惫成这样……老臣们纷纷扶额。皇帝的表现不免让他们怀疑昨夜洞房花烛,皇帝是否纵*欲*过度。
自古红颜祸水,美色误国啊。
“王大人,你为何愁眉不展?”
“李大人,你又为何愁眉不展?”
被称为李大人的官员轻叹口气,道:“皇上登基那么多年,平时不管政务如何忙,都是精神抖擞,可今日,今日,今日……”
李大人连说三个今日,就是无法往下继续说,难以启齿啊,只能又深深叹口气。
“谁说不是啊,我们皇上怎么都不像是沉迷女色之人呀。”王大人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