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时间里,随便翻阅一份报纸,都能找到关于他的新闻。新闻里写的都是某某领导的重要批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位科学家,他为中国西部科考事业奉献了生命,人民没有理由不让他的遗体回归故里。
新闻里经常出现最新搜寻报告:在领导的批示下,军队、警察还有相关专家展开了无数次拉网检查,把科学家的失踪地沙漠翻了几十遍。他们出动了各类侦查飞机,用了最先进的科技设备,将科学家失踪前的线索进行了反复分析,用了一切可能用得上的手段,进行了搜查工作。一年时间过去了,搜寻队伍依然一无所获。
那位大科学家就像沙漠里的一滴水,被活生生地蒸发掉了,持续的搜寻工作并没有为他的失踪提供一点线索。
一位参与搜寻的军官对记者说:“我从军十几年,像这种耗费大量时间与资源,高强度、用高科技、大面积的拉网搜寻一具尸体还是第一次,而且搜寻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这位大科学家是中科院西部分院的院长,自然科学领域的领军人物。失踪事件发生后,他成为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出名的科学家之一。他的失踪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让海内外科学家产生了许多猜测,其中之一就是动用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找一个人,如果仅仅只为他死后能够安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在西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科考学者失踪事件也不止一两起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大规模动用军队来搜查的,而且还找了一年。这事情非常不对劲儿,一些感觉敏锐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并做出了专业分析。
第一,大科学家独自脱离科考队导致失踪。他是悄悄离开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只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去找水。当时,科考队的确非常缺水,不过通讯员已经向驻军发送电报,驻军答应立刻送水过来,他的这种冒险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
第二,他率领的科考队名义上是对西部某沙漠地带进行常规科考,实际上并非那么简单,因为在事发前的几个月里,通信、生物、考古等行业的精英人物相继失踪,上级部门的指示是不议论、不外传、不打听。这些人的失踪可能与他的失踪有很大关系。
第三,大科学家科考的那个地方非常神秘,是楼兰古城的遗址。楼兰在历史上一夜消失,一直没有合理解释。二十世纪初,一些探险家纷纷来到这个地方,试图解开这个难解之谜。他们在这里遇到了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有的人还丢了性命。有的探险家在大财团的支持下来了三四次,都没有办法揭开这片沙漠的神秘面纱,最后郁郁而终,至死都难以忘记这里。
第四,这么高规格的搜寻,事情本身就有问题。也许媒体大规模的报道只是一个幌子,用铺天盖地的关注来隐藏真实目的。大科学家肯定随身携带了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就在国内外科学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大兴安岭的一座射电天文工作站突然收到了一段监测范围外的短波信号,经过破译后,显示的内容是:我是xxx,我们都完了。
破译员看到计算机屏幕上的这句话,当时就吓傻了。报纸、电视上寻找大科学家的新闻他没有少看,而这段电波的发射源正处于西部一个沙漠中。
这座射电天文站的工作主要是监测某些霸权国家的卫星信号,设备功率非常大,锅形天线接收方阵设计极其先进,时常可以接收到许多奇怪的信号,甚至包括非监测范围的卫星信号。但来自地面的短波还是第一次收到,这在理论上不符合常理。
破译员上报监测站军工政委,政委知道事态严重,立刻把收到大科学家求救电波一事上报上级。
第二天,搜寻大科学家的工作进入疯狂状态,所有参与搜寻的部队都接到了死命令:在限定期限内找不到人,部队负责人要接受严厉的处分。
可是,一年过去了,搜寻部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而位于大兴安岭的射电天文工作站再也没有收到那种奇怪的电波。
后来,随着事件解密,人们了解到,大科学家失踪的地方就是新疆罗布泊,那是楼兰人的故乡,也是罗布人逐水而居的地方,更是中国第一颗核弹试爆的地点。
二十年后,新大教授杨健带着一只神秘的铁箱去了那个地方。据说那片土地上藏满了秘密。
第三部 生命禁区 第一章 地图谜题
袁森待在地下洞穴里,注意力全被那拨伪特种兵吸引了。破译出来的咒语碑文,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当时没有其他线索,也就没有仔细想,现在一琢磨,顿时觉得非常不对头。这种奇特的感觉说不清楚,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王慧看了他一眼,说:“下面可能比咱们想的要复杂,我们走得太匆忙,也许丢了有价值的线索。”
袁森表示同意,道:“我也觉得我们有必要再下去一趟,也许能找到蛛丝马迹,而且杨健教授也走了,应该没有阻碍了。”
不远处,特种兵与那群阴猪鏖战正酣。特种兵的喷火器数量有限,阴猪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逐渐形成了一种压倒他们的势头,逼得特种兵进入防御死角。一群人围成的圈子越来越小,袁森和王慧被围在中间。袁森心中暗自着急,这样下去没有逃离的可能,大不了把人皮图还给这些畜生。待回到营地,调集大批喷火装备,找到阴猪的巢穴,抢回人皮图,剿灭这些怪物,也不是很难办到的事儿。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做法是无奈之举,这么多阴猪,将一张人皮图丢给它们,天知道它们会藏在什么地方!
正在袁森愁断肝肠之际,一个特种兵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你看它们往那边跑了,真是奇怪了——”
许多束手电光照着阴猪群,它们挤在一起。此刻,众人退到锁魂箱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一些阴猪堵着众人,其他阴猪朝着锁魂箱的断裂口爬去。箱子上下爬满了这种灰不溜秋的东西。手电光照着这些密密麻麻蠕动的东西,它们成群结队地拥进锁魂箱里,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地面上除了无数具焦烂发臭的阴猪尸体外,一只活的都没有,它们都钻进锁魂箱里去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跟做梦一样。艾凯拉木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瞅着袁森说道:“小袁,我是不是在做梦,它们不是冲人皮图来的吗?”
袁森也是云里雾里。王慧低声道:“玄机在地下,咱们得下去一趟,下面一定有问题。”
艾凯拉木踢翻几具阴猪尸体,脚上粘了一大块焦肉,他擦了半天也没擦掉,索性不擦了,道:“我的大小姐,小命只有一条,这种东西招惹一次就够了,我们已经在它们锋利的牙边逃了两次,要是再下去,我可不陪你。”
王慧瞅了艾凯拉木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李克剑队长面前,把自己的猜测简单地说了一遍。这女人三两句话晓以利害,便说服了队长。艾凯拉木恨得直咬牙,被人用枪顶着钻进了锁魂箱。
袁森看着王慧镇定自若地处理这一切,对她更加刮目相看。她不但有渊博的专业知识,而且在其他方面也有过人之处。
锁魂箱下的洞口上粘了一层厚厚的绒毛,很明显这是阴猪群匆忙下去时因为拥挤而刮下来的。“这帮畜生走路挤来挤去的,连下地都要抢着来。”艾凯拉木胡乱感叹道。
他们下到地洞里,几名喷火兵率先爬出遮挡视线的洞口,袁森和队长李克剑跟在后面,发现外面竟然没有一只阴猪,这倒是奇怪了。
众人打着手电筒朝四处照去,没有看到阴猪的影子,直到经过荫房时,才看到荫房的石雕葡萄上爬满了一只只肥硕的阴猪,跟老鼠偷油一样,搭成了梯子倒吊着。
艾凯拉木惊得退了一步,道:“它们又在搞什么?”
王慧挥手让大家退后,她招呼两名喷火兵在侧面掩护,自己和李队长靠近荫房入口。袁森急忙跟了上去。
手电光穿过荫房,照到两侧的阴猪身上,它们或倒挂或蹲趴,一只只面目狰狞,让人害怕。王慧的目光定格在荫房对面,那里看起来好像塌了半边,仔细一看,似乎就是立石碑的地方。
袁森和李队长很快也看到了,李队长解释道:“那是杨教授吩咐我们炸的,里面有口棺材。”
“棺材?”
袁森和王慧的脸上都显出吃惊的神色,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石碑下面还有乾坤,而杨健教授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秘密的?
“阴猪群这番大动静不是冲着人皮图来的,而是石碑下的墓?它们是怎么被吸引过来的?”王慧拍了拍两名喷火兵,示意他们驱逐阴猪群。
阴猪天性惧火,两束火焰冲进荫房,惊得众多阴猪炸开了窝,好一阵骚乱。这一头动静这么大,那一头的阴猪却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看着石碑所在的地方,像是在受洗礼,或是在祷告。
王慧让喷火兵停止喷火,阴猪群也没有反扑过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靠近烧焦位置的阴猪朝里面挪了挪,又静了下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它们待了一会儿,就列队撤退,绕着湖边进了黑暗深处。众人都急着去看炸塌的荫房,至于阴猪群撤到了哪里,没有人跟着去看。
众人靠近荫房出口,发现一小片荫房顶刚好塌下来,石块飞散,碎石满地都是。袁森猜想一个多小时前的爆炸声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荫房顶斜下方有一个大坑,目测深度有六米多,坑边堆着干燥的红土,已被工兵铲拍得非常结实了。
坑内是空的,两个特种兵下去挖了两铲,就挖出一个长木箱,拨掉上面的红土,露出一片暗灰色。
李队长道:“对,就是这个——”他招呼其他人将绳子丢给下面的人,让他们捆住两头,把木箱拉了上来。
箱子全部出土后,众人才看清楚它的全貌。箱子上裹着厚牛皮,形状窄长,上面有用圆木雕成的人体轮廓,两侧的牛皮被撕破了一部分。
这就是李队长说的那口棺材。四五个人抬着棺材,将它放在红土堆和斜倒的石碑中间,并架了起来。
看到那口棺材,艾凯拉木立刻从对阴猪群的恐惧中醒了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神勇。他抢在特种兵前面掀开棺材盖,几束手电光照进棺材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瘪的女人脸。女尸裹着丝绸,头上戴着尖顶毡帽,帽子前端装饰着黄金挂坠。艾凯拉木看到尸体的陪葬品,心里窃喜。
袁森瞧着被手电光照得颇为阴森的女尸面部,心头突然一紧,一种从心里涌出来的恐惧占满了他的大脑。他清晰地回忆起在地下空间里听到的离奇回声,看到女尸脸的瞬间,他觉得那声音必定就是女尸发出来的。那种喃喃低语,就像是女尸紧闭的嘴巴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