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再看看众人,也都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振奋。赵勇德和独眼龙甚至主动走到后头,将背上的武器搁在行李箱上,帮着石头推了起来。这样的话,速度可以再快一点。

华伯涛则不遗余力的在那里吟诵着古诗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为报亲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他的声音成熟而嘶哑,就像杨开读书时,带头起句子的语文老师一样。豪迈之气,在辽阔的雪原里,随着诗词的进展,一点点的舒张开来。

华伯涛的习惯,大家已是见怪不怪了。好这口的,就跟着听听,不好这口的,就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陈老板,还有多久能到戈达拉林?”杨开赶了几步路,走到了最前面的陈天顶身边,问道。

他的表情,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陈天顶停下脚步,看了眼附近,又张开了地图,末了对杨开伸出了一只手:“望远镜借我用用。”

“好!”杨开点头,将望远镜递了过去。

陈天顶拿到望远镜,也不多说,只是调了下焦距,将镜筒对向了远处参差不齐的轮廓。

“最多不超过两百米,你瞧瞧,林场里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圆木,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

“真的?”杨开心头一喜,拿起望远镜。果然,目之所及,群岭连绵起伏,林海莽莽,哪里都是绿的。再把距离拉近一些,他甚至能看见,树林里成批飞过的不知名鸟类。

“大家再加一把火,戈达拉林快要到了。”杨开挥手喊道。

“据说这里的村民,都是很热情好客的,有客人来,他们会取出最好的土特产来招待。如果这个守林人是本地人,我们就有口福了。”陈天顶砸了砸嘴。

“呵呵,陈老板,就算不是,也饿不着你。”杨开笑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兜里还揣了些银元纸钞,咱们跟守林人买点就是了。”

“还是你有远见。”陈天顶扬了扬眉毛。

“你俩就别扯了,快走吧!”赵勇德的头从行李箱后伸了出来:“我这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好,走,走!”杨开知道大家的需要,也不多说,只是指着戈达拉林的方向,给小组引了路。

第一二七章 不死传说(2)

戈达拉林的前缀名:戈达拉,在契丹语中,是茂盛的意思。

两百米的距离并不算很长,再加上路面平坦,没有泥泞,也没有齐膝的积雪,所以十分钟不到,众人就拉着行李箱,一并儿来到了林场的下方。

这个林场处在一个凸起的小山岭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孤悬在海洋上的岛屿。因为通往山岭的路上有一段斜坡,所以杨开便叫华伯涛,陈天顶等人先上去,自己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叫来几个老兵,在行李箱上缠绕了几道绳索,大家各自拽着其中一条,使劲拉上了山。

林场的空气很好,也很新鲜,吸在嘴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岭上山岭,全是绿叶茂密的树木,靠外边的较为细长,枝枝杈杈,挂着一层厚厚的雪花,阳光映照下,像一束束白色的珊瑚,玉洁冰清,玲珑剔透。而靠里面的则颇为粗壮,无数粗壮的落叶松伸展着苍劲的枝干,撑起的绿荫大伞上,有数以百计的鸟类在吱吱鸣叫,各种颜色都有,瞧得人眼花缭乱。

华伯涛说,大兴安岭中有许多优质的木材。如落叶松、白桦、山杨等。由于林场的树木十分稠密,只有拼命地向上长,才能最大限度地接受到阳光,因此,这里的树木一般都很直、很高,是上等的工程材料。所以林场也是大兴安岭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每到春分时节,当地政府都会派专人,甚至军队前来伐木,将大批大批的圆木运走,投入生产。一般来说,大的森林,都会发生火灾,所以为了避免火灾的发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会出现守林人这种特殊职务。

守林人这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一方面要胆大,试想,这大兴安岭什么东西最多?野兽。想要来这做守林人,第一个就要面对野兽的考验。其次是心细,戈达拉林还是挺大的,从起点到终点绕一圈的话,需要走上一个钟头,或者更多的时间。而作为守林人,为了严防火灾,每天的早中晚都要出门在林子里巡视一次。再者就是甘于寂寞,这种职务通常都是终身制的,只要你答应了,到死都没做下去,没有什么退休,换工作的说法。因此选择了守林人,就等于选择了山顶洞人的生活,一个人在与世隔绝的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平日里,守林人的工作便是巡视,到了春分时节,当地政府来伐木了,派来的队伍就会给守林人带上家书,粮食,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守林人则告诉他们哪一片树木可以砍伐,哪一片树木没过生长期,不能砍伐。砍伐完树木,队伍便将锯好的圆木放入西河,这样子,不需要运输,这些木头就能顺着水流漂到山下了。既然放了木头在河里,下游自然有人接应,装入火车卡车,运往其他省份,这也是大兴安岭特有的运输线。

“华教授,按你这么说,守林人的吃喝,是每隔一年才供应一次?”杨开端详着四周的精致,问道。

“是的,每年春天,不早不晚。”华伯涛一边给刘雨薇介绍落叶松上那几只火红色的云雀,一边说道。

“华教授,华教授,那个白色的鸟,最大的那只,是什么呀!”刘雨薇抓着华伯涛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哪个?”华伯涛推了推老花镜,露出一丝苦笑。

“就是那个,羽毛是白的,脑袋是黑的。”刘雨薇欣喜的说道,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便是鸟了,但接触的到了,便只有家里的一只虎皮鹦鹉了。毕竟她的义父戴笠身为军统首脑,虽然慈爱,却也严格,几乎将刘雨薇每一天的生活都规划好了,不是军校,就是医学院,两点一线的奔走。刘雨薇感激戴笠当年在大雪中相救之恩,所以从未埋怨过。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天性单纯的女孩子,她也有自己所喜欢的东西,所向往的生活。这次来到林场,倒是间接让这个关在笼子里的‘乡巴佬’饱了一通眼福。

“哦,看到了……”华伯涛眯着眼,辨认道:“这似乎是黑头蜡嘴雀,嗯,没错,我年轻的时候还抓过,可惜养不活。”

“为什么叫黑头蜡嘴雀呀?”刘雨薇纠缠般的撒娇道。

“为什么?”华伯涛一时间也被问愣住了:“让我想想,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看到这一幕,杨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也为华伯涛捏了把汗。刘雨薇这丫头的求知欲太强,看到不认识的鸟,就连声惊呼的指着去问。大兴安岭的鸟类品种,起码有两百多样,还不算雀类和野鸡的纲目,这要是一直乐此不疲,刨根问底,恐怕连华伯涛这个博物馆,也得说到词穷了。

“杨开,你怎么笑了,是不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了?”杨开的笑声,引起了刘雨薇的关注,说实话,她一直对这个相貌堂堂,而且成熟的男人留有好感。

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留有那一小块私人场所。

“呵呵。”杨开摇摇头,收起了微翘的嘴角:“我只是头一次看到华教授的窘态,所以……有些小小的忍不住。”

“华教授?”刘雨薇眨了眨大眼睛,当局者迷。

“好啦,我承认,刚才对刘小姐是有些难以招架了。”华伯涛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虽然是古生物学教授,但也并非万能的。看到什么都问我,我不范窘才怪。就比如刚才的黑头蜡嘴雀,它名字的由来,我还真不甚了解。”

“这个简单,我都会。”杨开在一旁打趣道:“脑袋瓜子是黑色的,嘴巴上涂了蜡,长得像个雀子,所以叫黑头蜡嘴雀。”

听了杨开的话,华伯涛先是一皱眉,随即击掌而笑:“你这解释,该打,该打。要是我们科学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是你杨开博士,那可就真乱套了。”

“要讽刺我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看到捂住嘴的刘雨薇,杨开无奈的耸了耸肩,将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九筒。那意思仿佛在说,怎么片刻的功夫,治学严谨的华教授也会挤兑人了,肯定是你小子教的。

发现杨开正不怀好意的瞪着自己,九筒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寒战,只觉一股冰凉之气爬上了脊梁骨。

哎呦,惨了。难道指战员又怀疑到我头上的?这回可冤枉了,比窦娥还冤。都怪这张惹祸的嘴,呸,呸。

“华教授,咱们接着上面的问题。”杨开并不想在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缠上去,开玩笑适合而止就好。

“守林人的补给一年一次,够吗?”杨开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军队里的补给都是一个礼拜一次,有的甚至是以天做单位的,跨了这么长的年度,恐怕除了大米和小麦,其他的食物都得发霉生蛆了。

而餐餐只吃一种食物,是完全跟不上营养的,即使,偶尔这个守林人扮演猎户的身份,打几只野味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