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莫小碗有几分不信,一脸怀疑地望着他,“你是捕快,跟厨子又没什么关系。”
裴远心中好笑,他若是想,便是将她送进皇宫做御厨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厨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丫头抠搜,裴远自然得让她相信自己才行,不然伙食未必能提上来。
他掏出捕快腰牌举起来道:“我以这块腰牌发誓,我今日说的话,他日一定可以做到!”
莫小碗张了张嘴,看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禁不住信了,一颗心激动起来,捧着盘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好,那你要糖拌萝卜还是盐拌萝卜,我现在就去做。”
裴远抚额半晌无语:“我说的好吃的,指的是荤菜,荤素搭配!不要把我当羊来喂!看看我的脸,都快变绿色了!”
莫小碗听了这话犯难了,他家十天半月才吃一回肉,这位捕快大爷才吃了几天素就这般委屈,昨儿不是还吃了两只鸡腿的吗?
“好吧,我尽量!”她耸了耸肩膀,“明儿我要去给村长家帮厨,或许能弄点好菜回家。”
裴远脸色微僵,她说是带些剩菜给他吃吗?心中憋闷片刻,转念想着,吃剩菜也比天天吃青菜强。真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水,想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落魄到盼着吃剩菜的份上,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第10章 喜欢
这次陈村长办六十大寿好不热闹,请了许多人置办了许多酒肉,打算好好地热闹几天。
第一天从村长家帮厨回来,莫小碗弄到了一块酱猪肉,捕快大人要吃肉,可是就这么一块肉,她有些头疼。但凡家里有些好的,都是先给弟弟吃,这块肉若是给了捕快大人,弟弟就没得吃。她跟她爹娘奶奶一样,小瓢年纪小,他们素来都是疼他的。于是她将这块酱猪肉一分为二,一份留给小瓢,一份送进了柴房。
当裴远看到那块半个巴掌不到的酱猪肉时,一阵无语,便是当零嘴也才够塞个牙缝而已,但是,聊胜于无。
“帮我沐发。”他说。
莫小碗一愣:“沐发?”她反应过来,就是洗头发,什么沐发?说的那么文绉绉的。
他双腿不能动弹,若是擦身还可以自己动手,但是沐发就难了。
莫小碗点点头,他这些时候都没洗过头发,再不洗大概该长虱子了。
她出去用盆子打了热水进来,又找了些皂角,端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床边,摆开了架势,小手一挥,道:“躺下吧!”
裴远看了她一眼,到底有些不自在。他素来沐浴更衣都是打小跟到大的随身小厮伺候着,从来都不要丫鬟。
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他只能乖乖躺下,将头靠在木板床的边沿上,长发垂顺,落入了水盆中,氤氲的热气打湿了他的后颈。
一只小手开始温柔又不失力道扒拉他的头发,一股奶奶的香气传到了鼻端。
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一股奶奶的味道。他挑了挑眉,心里想着。
莫小碗帮她爹洗过头,也帮她弟洗过头,所以手法还算熟练。
跟她爹和弟弟不一样的是,这位捕快大人的头发光滑又细密,乌黑又亮丽,竟然比女人的头发还好。
她心里啧啧地赞叹了一声,这头发是怎么保养的?
她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洗头发自然十分认真。裴远感觉到十根温柔的手指轻轻的按揉着他的头,闭上眼,依稀记起了童年时母亲给他洗头的感觉。他突然……有点想他娘了……
莫小碗正低头洗的认真,蓦地对上了那人睁开的眼睛,她不由得一呆。
这人有一双乌黑深沉不可见底的眼睛,一看见,仿佛就要被吸进去一般。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看的她心中“咯噔”一下,慌道:“你……你看什么?”
“我想起了一个人。”
莫小碗好奇:“想起谁?”
“我娘。”
无数个问号从她的头顶飘过,莫小碗恼火地翻着白眼,倘若不是因为她做事向来不喜欢做一半,这会她肯定要罢工了。
“我有那么老吗?”她自然是不服气。她多大,他娘多大?
裴远合上了双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莫小碗皱了皱鼻子,不忿地哼了一声。
没有香胰子和发油,裴远第一次用皂角洗了一次头,但是洗完的确十分舒爽。
莫小碗替他擦了头发,他便坐起来靠在墙边晾头发,莫小碗端着盆子出去时,蓦地回头,那人正好看过来,莫小碗一呆,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裴远蹙眉:“你笑什么?”
莫小碗摆摆手,抿着嘴巴出去了,到了外头裴远还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她到底在笑什么?男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莫小碗搁下盆子,坐在自家的门墩上,回想起方才看到的,还是忍不住笑。他方才那副样子,长发披肩眉端微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美人等着归家的良人呢!要怪,就只怪他长得太清秀。
“美人……哈哈……”莫小碗再次抱着腰好生笑了一顿。
抬头,看到他爹从外头进来,她急忙止住了笑意,不然叫家里人看到,无缘无故的笑,以为她成了疯丫头。
莫老实手里扛着一根木头,莫小碗看他这两天起早摸黑地做木工,却又不见有哪个主顾上门,禁不住好奇的问:“爹,到底是给哪家做木活啊?”
莫老实神秘又憨厚的笑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说着抱着木头到后院去忙碌了。
莫小碗歪着脑袋挠挠头,爹到底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