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了?”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他心中浮起几分愉悦。
“我哪敢,我要生气是小狗!你就是我的舅舅,亲舅舅!”她撒着娇甜甜笑道。
裴远的脸黑了黑:“我可不是你舅舅!”
他拿起纸,指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又解释了一回意思。他第一次写的字,自然是一些简单的字,意思亦是简单,莫小碗一听便懂了。听他念了两次也就会了。
“不但要认,还要会写。”
莫小碗用力点头,信心十足的一拍胸口:“好,我会用功的。”
裴远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倒是个好学生。
这晚上,莫小碗生平第一次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还将这几个字又读了一回,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一遍。墨水和纸都是要花钱的,练字她还舍不得。
第二日裴远考她,倒是想不到这丫头真聪明,一日便将十个字学会了。
他这次对这丫头刮目相看,若是这样下去,平日里用得着的百来个字,不过十日她便能会了,速度倒真是极快的。
“你写给我看看。”过了两日,裴远要考她书法,将笔递给她,这笔墨都是从莫小瓢那儿要来的。
莫小碗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拿起笔,却不知道该怎么捏。这些日子她练字都是用的树枝,哪里习惯用笔。
她将笔拿在手中,这样捏也不是那样捏也不是。
这时,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掰开了她的手,手把手的教给了她正确的握笔姿势。
当他素白的手指触到她的时,她感觉到一阵温暖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传来,一直从手指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吞了一口唾液,都不敢抬头看他,脸儿渐渐的红了。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那般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跟玉做的一样,她从没见过有谁有这样好看的手指。
莫小碗紧紧握住了笔杆在白纸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了大字。可是拿笔写字的感觉跟拿树枝不一样,拿树枝她写的端端正正,毛笔头这么软,她写出来就像蛇游一般,看的裴远叹了一口气。
她一脸羞惭抬不起头,裴远道:“捏好了,跟着我写。”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开始在纸上游走。
莫小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每一根汗毛都生生立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在他手中动,却不知道下笔写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恍惚的仿佛神游一般。
“写的不错。”
一句话将她从梦中惊醒,她瞪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纸上的大字,就如同跟他写出来的一样,铁画银钩,字字遒劲而好看。
“会了吗?”
她点头如同捣蒜,抱起纸笔低着头道:“我自个去练了。”说罢一转脸便落荒而逃。
男人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从前倒是不知道,教人写字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逃出了柴房,莫小碗躲进了自己房间,用手拼命扇着脸上的热度,好半天才降下来。
她想起他环着她握着她的手,身上有太阳和草木的味道,还混合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专属于他的味道,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还有轻轻拂过她脸庞的墨色发丝,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心慌意乱心猿意马,脑子里冒出无数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念头。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那个人的脸还有那气息却禁不住直往她脑子里、鼻子里钻。
莫小碗一下子蹦到了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不想,不想,认字,认字罢了……”
模模糊糊睡着时,她隐约看到一阵迷雾将她身边环绕,她一眨眼,身边便变成了无数个捕快大人,捕快大人将她围住了。
“不要,不要……”她拼命的想要跑,可是其中一个捕快大人拉住了她,低头,“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顿时傻在那里。
捕快大人似乎还不满意,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正准备低头,她慌忙推了一把:“不……不可以……”
这么一推,便醒了,耳畔响起了一个脆脆的声音:“姐,什么不可以?”
莫小碗一睁眼,只见自己的一巴掌推在莫小瓢的脸上,他气愤愤的瞪着她。
眼前一片光亮,她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恍然大悟,这就天亮了?她昨晚竟然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都是那个人……
第16章 亲戚
“姐,你做什么梦了?有什么不可以的?”莫小瓢一脸好奇要追根问底,莫小碗赶紧把他赶了出去。
她穿好了衣裳,拿着小铜镜照了照镜中的自己,只见镜子里的人小巧圆圆的一张脸,肉乎乎的,她不由得撇了撇嘴,想着自己也没吃什么好的,怎么脸上肉团团的?或许再瘦点会更好看。她又翻开抽屉,并没有看到什么好看的花儿,只得找了一朵蓝色的绒花插在了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一点都不出彩。
她有些郁闷的搁下镜子,转头却看到她娘站在房门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有事吗?”
“我听说你舅舅教你写字了?”
莫小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花大娘一脸感动的坐在床沿边,叹了口气说:“说起来,咱们家真是交了好运了,原先咱们家里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如今竟遇上了这位捕头,不但帮了咱家里大忙,还肯教你读书认字,你说我这个……该怎么感谢他呀……”
莫小碗一怔,感觉她娘的想法跟她不在一个层面上。她娘这人善良的紧,别人但凡欺负她,她都能容忍,别人但凡对她一点好,她便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人对她们家特别好的人并没有多少,如今遇到捕快大人如此撑腰,看来她娘这回真是感动坏了。
花大娘自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叹息道:“要说我那个二弟,真是不成器的。原先我在家的时候,一点点钱他都拿去赌了,后来家里的耕地牛都卖了替他还债。倘若花捕头要真是我弟弟倒是好了,唉,可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她的话音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双眼闪着光望着女儿:“小碗!不如……你去跟他说一声,咱们就真的认了这门亲戚吧?”
莫小碗生生被她娘这话给弄懵了:“娘,你……你是要让他做我真的舅舅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如今只是口头上的,认个亲戚,将来一则咱们可以常常走动来往,以后你要是出嫁,他可以做个长辈帮你送嫁。二则他一个人,难道不想多一门亲戚,多些人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