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蜚意识到了:“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制衡大哥的借口?”
“哪怕只是表面上看着密切。”顾瑾城提醒道,“只要让外人断定你们两家有联系,他在朝中,就仍有回旋的余地。”
柏秋也道:“流言的可怕之处,你不是不懂。”
“阿娘,我、我错了。”蜚蜚急道,“我只想着拒绝跟纳兰谦的婚事,没想到他根本意不在此。”
见她伤心,柏秋反倒心疼起来。
摸摸她的脸,安慰道:“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莫怕。”
“不错,”顾瑾城说道,“若我娘还在世,他的确有说一不二的资本,现在?”少年嗤笑一声,话里有话。
“别人都说了不想搭理他,他还死皮赖脸——真难看。”
柏秋还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嗔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叫人听了去,要误会的。”
“还是秋姨知道心疼我。”顾瑾城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冲柏秋笑笑,几分不羁,几分任性,“我那儿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留下来吃晚饭?”柏秋说道,“上回是你哥哥姐姐误会了,气头上说话难听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顾瑾城顿时笑得跟捡了钱一样,瞥一眼秋姨旁边的蜚蜚,还是摇了摇头:“下回罢。”
“真走啊?”柏秋瞧他的眉眼,还是挺待见他的,“随你,记得来就成。”
少年在她面前的确乖巧了不少,点头答应下来,又看了看蜚蜚,却见她故意别开视线。
挑了挑眉,遗憾地转身离开。
-
他一走,柏秋就回头去打量蜚蜚。
“阿娘,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蜚蜚让她瞧得发毛,“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什么都听您的,绝不再胡闹了。”
柏秋却欢乐地笑了出来:“谁给你梳的头,怪里怪气的。”
不醉:“!!!”
“来阿娘房里,”瞧着她鬓边的海棠,柏秋一眼就认出是顾瑾城手里的那朵,笑了笑,“阿娘帮你重新梳。”
“哦。”
蜚蜚便跟着柏秋回她院子里。
不多时,哥哥姐姐们也急急地赶了过来,都是听说了纳兰谦的事儿,来与她们商议的。
艳丽的海棠被摘下来,放在一边。
柏秋拿着绿檀木梳,蘸了头油,慢条斯理地帮蜚蜚梳头,蜚蜚舒服的闭上眼睛。
“阿娘,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三哥说道,“毕竟是皇亲,不好闹得太难看。”
若不是顾及着脸面,办法多的是,让旁人觉得他们关系不好还不简单?
他们家又是开酒馆的,消息传的快,只要与他们家人针锋相对,不出一天消息就能传出去。
问题就是现在不能撕破脸。
“不急。”柏秋说道,“等你们阿爹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说着,柏秋笑了笑,“往后若见了纳兰卓,先打他一顿出出气。”
“此事皆因他而起,他心里有数,量他也不敢反抗。”
她本也只是说着玩儿,几个孩子对此都不太感兴趣,更不屑欺负他一个纨绔。
蜚蜚想了想,将顾瑾城与她说的法子悄悄告诉了阿娘。
“方才阿瑾同我说,纳兰卓最近好像、好像跟醉香楼的花魁走得近。”蜚蜚道,“还说要给她赎身。”
柏秋手上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阿娘,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三哥不解道,“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纳兰谦这是成心要坑咱们家。”
“你们瞧瞧,还说阿瑾不疼你们。”柏秋给蜚蜚梳了个惊鹄髻,边梳边说道,“老三,你查查纳兰公子钟意的到底是哪一位,拿钱去给她赎身。”
三哥惊道:“阿娘,我只是看着浪荡,可干不出那么败家的事儿。”
“左不过几千两银子,叫什么败家?”柏秋说道,“让你们平时都各忙各的,账也不看,连家里如今是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兄妹们:“……”
阿娘当真是、女中壕杰!
“那、那我真去了?”三哥试探道,“我到柜上支银子?”
“梳妆台底下有个盒子,自己拿。”柏秋瞥他一眼,“这点钱还要到柜上支,不嫌丢人。”
三哥让阿娘这一通连环怼,心态已经平和了,拿了银票后,甚至还有心情问:“可是,赎了人之后呢?”
“三哥真笨。”阿柔说道,“还以为你这些年长进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心大。”
柏秋与她相视而笑,又怼他:“你三哥这叫善良,想不到那一层去。”
“是是是,就咱们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