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们今日算是见识了。
“既然表姐不欢迎我,那我今儿就先行告退。”小周氏说着,转身来望着蜚蜚,“姨母没有女儿,见你乖巧,稀罕的紧,不然,便真如你姨夫所说,认了咱们做干亲?”
蜚蜚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想要摇头拒绝。
小周氏见她这样,“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说道:“瞧你吓的,姨母逗你呢。”
“你卓表哥实在不像话了些,姨母代他给你赔不是。”说着,想来牵蜚蜚的手,“认干亲的礼我已经备下了,放在那儿也是可惜,便让人送来给你。”
“放心,你不愿认,咱们也不可能逼你。”小周氏拍拍她的手背,“只是姨母给外甥女儿的见面礼,送给你们玩儿的,莫要推辞。”
说完,瞧了阿柔一眼,冲她笑了笑,换上一张端庄大方的脸,离开了会客厅。
由白芷和不醉跟着,送她出门。
母女三人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也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白芷和不醉两个丫头回来说人送走了,她们才反应过来,满心的疑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回忆着她刚刚的表现,蜚蜚打了个冷颤,凑到阿娘跟前,惊疑不定地问:“她、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怎么、如此反复,一会儿一个样儿,瞧着挺吓人的。”
“的确,总感觉不太正常。”柏秋扶额,“搬走?这么站不住理的话,亏她说的出口。”
阿柔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很不好看。
“姐姐怎么了?”蜚蜚问她,“让那疯婆子吓着了?”
阿柔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她方才说的那些往事——很明显,她早年与阿娘关系不好。”
柏秋和蜚蜚也点头,表示认同。
“前些天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毕竟时间久远,得到的消息不多。”阿柔说道,“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太傅只有郑芷烟一个孩子,乃是原配秦氏所生。香消玉殒后,大周氏没有再生,太傅也并未考虑过纳妾,看样子,像是太傅不想再要子嗣。”
阿柔说:“后来大周氏年纪大了,便开始全力扶持子侄。”
“据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位小周氏,无疑是受照拂最多的一位。”阿柔说道,“郑芷烟亡故后,纳兰谦声称要为其守孝三年,四年后才娶了小周氏做正妻——大周氏亲自保的媒。”
蜚蜚和阿娘对视一眼,又想到小周氏少女时期对阿娘做的那些,眉头紧拧。
“她不喜欢阿娘,连我都看出来了。”蜚蜚说道。
“岂止是不喜欢?”柏秋说道,“说是仇恨都不为过,否则,不会刚刚得知表姐在世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过来赶人。”
姐妹俩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好奇怪。”阿柔说道,“查消息的人同我说,小周氏温柔端庄、为人和善,可是咱们刚刚都瞧见了,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
蜚蜚想了想,说:“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儿。”阿柔摇摇头,看看妹妹。
蜚蜚突然想起小周氏临走时说的话,抓着阿娘的袖子,问:“那她要给我东西,我收还是不收?”
“送礼只是借口。和她们家老爷先前的做法一样,意不在此。”阿柔捏捏她的脸,“都怪妹妹太讨人喜欢了,惹得这么多人惦记。”
柏秋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打发掉纳兰卓,谁能想到,小周氏同我竟然还是亲戚……算了,真有心拉咱们下水,怎么都能扯上点关系。”
“我觉得小周氏的担心也有道理。”阿柔道,“她对纳兰谦无疑非常了解,而且,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么,让咱们离开,或许,是想阻止纳兰谦。”
“可笑。”柏秋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理她。”
姐妹俩自然点头。
蜚蜚正想再问问到底该不该收小周氏送的东西。
便有一位仆从跑到门口,慌慌张张地说:“夫人,外面来了一伙儿人,抬着几个大箱子,上来就唱礼,说是送给五姑娘的。”
“什么?”柏秋面色一凛。
顾不上多说什么,母女三人连忙出门去看-
大哥几日前便回了校场,此时,便是二哥和三哥在门口,与对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询问情况。
纳兰府的管家身边,还站着个衣着光鲜的仆从,正拿着长长的礼单大声朗读。
周围聚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听不清在议论些什么。
顾瑾城也在,他个子高,鹤立鸡群地与众人站在一起,一身黑衣,十分醒目。
见蜚蜚和家人出现,便上前几步,走到蜚蜚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子。
“我刚从郊外回来,你这儿怎么回事?”顾瑾城压低声音,“他们都说是纳兰家来下聘了。”
蜚蜚:“……”
这几天她都在心底梳理跟顾瑾城道歉的步骤,想着,见他时要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甚至连表情都经过了严格的计算。
可一看到他和那些人站在一起,等着看她的笑话,再一听到这个噩耗,火气“蹭”的一下,瞬间蹦了三尺高!
别说道歉了,她甚至有点儿想对其施以暴力!
“跟你有关系吗?”蜚蜚白他一眼,气呼呼地站到姐姐身边,与他隔开。低头看自己的手,不想理他。
顾瑾城:“……”
一开始他觉得小姑娘的话实在扎心,可见她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似乎也在难受,反倒什么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