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顾瑾城很快便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的确发了梦,却和以往有些不同,不再是困着他的战场,而是几个时辰前刚刚去过的义庄。
他梦见自己躺在棺椁里,耳边响起哭声。
睁开眼,看见一只粉雕玉琢的小豆丁,梳着两个圆圆的花苞头,坐在旁边的木板上。
小胖手揉着眼睛,盘着小短腿,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你哭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冷。
小豆丁哭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哥哥,他不、不要我了。”
“你哥哥真坏。”他从棺椁里翻身坐起,与小豆丁圆圆的眼睛对视着。
看她打湿的睫毛,越看越喜欢。
恶劣地捏她的小胖脸,见她扁着嘴巴,又心疼地去哄。
“你是蜚蜚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小豆丁突然瞪他,凶巴巴地抓着他的手啃了上去!
顾瑾城:“!!!”
猛地睁开眼,先是让阳光刺得眼睛一酸,随即感觉到右手酸麻,发现是自己睡觉时候下意识握刀,结果给压麻了。
“什么鬼?!”顾瑾城用力甩甩手,跳下床,“竟然哄孩子哄了一晚上。”
等等……他又睡到了天亮?
顾瑾城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间房,开始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风水一说。
两次留宿,两次都睡得很好,应该不是巧合?
那他今晚还要赖在这儿!
卯初,在练刀的途中跟大哥狭路相逢,又一次被揪过去当陪练。
挨了一个时辰的揍,顾瑾城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衣服被汗水打湿,顾瑾城喊来暗卫,让他回府去拿换洗的衣物。
——他决定在江家多住几日。
因为要排查可疑人,阿柔早早就起了,特意换了身男装,早饭后在会客厅等顾瑾城。
不过,却先等来了萧如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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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茵还是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梳着坠马髻,看起来清丽漂亮,见到她便笑了出来,似乎心情很好。
叶灵芝也难得穿了身女装,箭袖窄腰,英姿飒爽,却仍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钱似的。
“你这样,倒叫我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萧如茵说道,“单你这张脸,便与你三哥有五分相似,气质也像。”
长得像她承认,气质?
三哥那傻乎乎的二狗子气质,和她哪里像?
“长公主恕罪。”阿柔先跟她说好,“今日我有事要办,恐不能作陪。”
萧如茵反倒更高兴了:“没关系,你尽管去忙,有蜚蜚在也是一样。”
阿柔更不想让她跟蜚蜚单独在一起。
怕妹妹被她诓。
“若要出门,最好让三哥陪你们一起。”阿柔说道,“外面乱,长公主当多关注一下个人安危,也算是体恤咱们了。”
“真是大言不惭!”叶灵芝不满地说道,“轮得到你来教公主做事?”
阿柔放下茶杯,凛冽地瞧了她一眼。
“好了,灵芝你这是干什么?”萧如茵训斥着她,“江姑娘也是好心提醒。”
叶灵芝仍不太服气。
“下次你若还是这样,就不必跟我出来了!”萧如茵也动了真怒,四下无人,她也不用顾忌什么,“江姑娘是我的朋友,自然与旁人不同。”
这话听得阿柔也不太舒服,却没有说什么。
沉默片刻,顾瑾城来了,见到萧如茵主仆两个,脸色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有事?”
“不是来找你的。”萧如茵冲他摆摆手,“知道你跟江姑娘还有事,去罢,不用专程招待我。”
她毕竟是长公主,阿柔再觉得麻烦,也不会怠慢她。
只得狠狠心,将蜚蜚叫了起来,让她陪着长公主待会儿。
蜚蜚还迷糊着,在会客厅跟萧如茵大眼瞪大眼。
“长公主想去那儿玩?”蜚蜚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