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心跳加速,整个人如在蒸笼里一般,燥得难受。
可越是这样,越不敢见她,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能得她这样挂念,他已经极满足了。
“我的荷包就快绣好了。”蜚蜚又说,“可都见不到你的人,要怎么送给你啊?”
埙声猛地一停,许久都没有再响起来。蜚蜚疑惑地张望着,想要大声问他出什么事了,又怕让人听见,一时十分着急。
屋顶上的顾瑾城捂着心口,一脸幸福的表情,跟喝了假酒一样,飘飘然。
他用了极大的忍耐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翻身从屋顶上跃下去。
蜚蜚望着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又惊又喜,连忙朝他跑过去,要拉他的手。
顾瑾城原本还端着风度翩翩的架子,见她跑向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
月光奔我而来。他心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英雄,不然,今生怎么会这样幸运,能在蜚蜚脸上,看到只属于他的笑容呢?
今夜真美好——如果自己没有挂过那个卤肉味儿的香包。
只见,在蜚蜚即将来到顾瑾城跟前的时候,少年急忙后撤几步,阻止蜚蜚:“乖,站那儿别动。”
“怎么了?”蜚蜚眼巴巴地望着他,“几天没有见你了,我许多话想和你说。”
顾瑾城:“!!!”他的心!要蹦出来了!
“嗯。”顾瑾城心中默默流泪,他到底为什么要挂那个香包?把自己弄出一身馋人的卤肉味儿?
“你做什么如此冷淡?不是你来找我的吗?”蜚蜚受伤地抿抿嘴,“若不想我,你找我做什么?”
“我当然想你。”顾瑾城说道,“可是,二叔说成亲之前见面,有违礼数,不吉利。”
既然是礼数,还是遵守一下的好。
蜚蜚便乖乖点头:“这样啊,那、那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嗯。”顾瑾城故作平静,实际上,手里的埙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蜚蜚远远地望着他,发现他似乎又长高了些,面容更加帅气,应该是衣服显的。只几天没有见面而已,便不认识了一般,目光黏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
顾瑾城让她看得更热了,方才像在蒸笼里蒸,这会儿就像是在火堆里烤,呼吸急促,嗓子发干。
“那我走了?”好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
声音哑得厉害。
低沉的尾音钩子一样,刮得蜚蜚耳朵发痒,望着他的目光更加炙热,如星如月,印在顾瑾城心尖上。
“好。”蜚蜚点点头,视线却望着他,明显不想让他走。
“可以写信给我,”顾瑾城一本正经地说,“放在窗台上,我来拿。”
蜚蜚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好。我、我现在就想写,你能等会儿再走吗?”
现在还不算太晚,顾瑾城也想和她在一起,自然答应。
见他点头,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跑回了房间,拿出一张信纸,唰唰唰写了一页,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一把揉了,又重新写了一张。
结果越写越着急,反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还总想往外面张望,看他有没有离开,动作毛毛躁躁的。
直到一阵轻灵的埙声传来,屋内的蜚蜚确定他没有离开,才松了口气,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重新落笔,郑重地写了几句话。
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便起身,谨慎地将信纸放在窗台上,从花盘里取出一枚鹅卵石,压在上面。接着,又暗示地咳了几声,提醒他来拿。
外面埙声停了,小姑娘有些紧张,连忙跑开,吹了灯,钻进床幔里面,拉起被子蒙住头。
黑暗中,蜚蜚能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大得吵人,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心口,大眼睛眨啊眨,努力想要听清楚窗台处的动静。
顾瑾城脚步轻,她并没有听到对方靠近的声音,只听到鹅卵石轻轻在窗台上一碰,随即,少年温柔的声音响起:“睡罢。”
蜚蜚双手捂住心口,又侧耳听了会儿,没动静了,才掀开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
月光如水,被窗棂切割成漂亮的形状,洒进室内,微风轻拂,空气中依稀漂浮着淡淡的香味。
“诶?”蜚蜚吸吸鼻子,心里嘀咕,这大半夜的,谁在卤肉呀?好香。
带着一身卤肉味儿的顾瑾城哼着曲子回了顾家,一从墙上跃下去,就被大哥给逮住了。
“去哪儿了?”大哥负手而立,“手上拿的什么?”
顾瑾城还没有看,连忙后撤,告饶道:“大哥,我都这么大了,不用管得这么严罢?”
“少说没用的。”阿木向他伸手,“你都快娶我妹妹了,怎么还这样不着调儿?大半夜的不睡觉能做什么好事,我再不管你,岂不是要反了天去?拿来,不然我抢了。”
顾瑾城哪好意思说是去见蜚蜚的?这不更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尴尬吗?
于是,转身便往房间里跑。
阿木根本不怕他跑,正因睡不着而觉得烦呢,刚好拿他练手,是以,没等他跑出多远,就一个翻身,瞬间来到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同时,伸手去抢夺信纸。
顾瑾城自然反抗,可他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满院子跑了好一会儿,仍是不敌,被大哥把信纸抢了去。
阿木展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