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尘哥教你学会敬畏(1 / 2)

第二天晚上。

韩深从卫生间出来,正碰上将t恤短袖拼命往膀子上推的章鸣。

章鸣怔了一下:“韩哥,cos热血高校啊?”

韩深这会给头发上的小揪揪解开了,往后梳下来垂在耳后,更衬的眉眼薄锐冷淡。

他无所事事地看章鸣继续给袖子往上推,直到露出两段凹凸有致的麒麟臂,终于满意了,接着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小木梳,拧开矿泉水打湿,将头发从下至上整齐的梳上去。

章鸣左右翻面:“韩哥,您看我这个装变的怎么样?是不是收敛了学生仔的青涩,平添了几分社会人的桀骜不羁?”

槽多无口。

韩深张了张嘴:“……挺别致的。”

章鸣心满意足的回头敲紧闭的卫生间门:“尘哥?李斐?小恒子?换个衣服这么久?再晚一点赶去那三个小孩都要过头七了!”

门打开。

陈尘换了件红绿交织的真丝东南亚小衬衫,一侧扎在牛仔裤里,一侧散漫的垂在身侧,胸口纽扣解开两三个,袒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锁骨上还挂着根鬼头骷髅项链。

“……”韩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陈尘修长的五指乱七八糟往头发里薅,薅出个六亲不认的发型,连眉眼也挑出几分跟往常截然不同的轻佻狂躁,拎起一只书包带别在肩上。

“准备好了?”

韩深问:“你这办法能有用?”

陈尘从兜里摸出根烟:“以毒攻毒,对付社会人就要比他们更社会。”

人陆陆续续出来,向恒给校服塞进书包里,鼓鼓囊囊往肩上一背:“李斐怎么还在弄?婆婆妈妈的。”

“等等,马上!”

说了是马上,却让人等到不耐烦门后才走出一张血盆大口,戴着顶枯黄假发,唬的几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尘哥,你看我像小丑吗?”李斐龇牙,把偷的他妈的化妆盒往书包里塞。

陈尘:“…………”

韩深缓缓说:“自信点,把‘像小’去掉。”

李斐:“嘤嘤嘤。”

这群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从公共厕所出来,一路回头率百分之百,接着走近了小巷。

社会人正在路灯下数钞票,弹出个响亮的纸花:“小老弟,钱不够啊。叫你凑了一天,就凑出这么点儿?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那不尊重哥哥的下场知道是什么吗?”

游白云瑟瑟发抖,寻思尘哥他们换个装怎么还不来,要出人命了!

绞尽脑汁拖延时间想借口,突然听到一阵踩碎石子的脚步声。

几人寻声看去,都他妈怔住了。

五个狂野男硬是把书包背出了镶金大砍刀的气势,往地上一摔,随即躬身满地摸砖头。

不过摸着摸着五位狂野男都有点懵。

手里一无所获。

昨天警察来了一趟,给巷子里所有危险用品,包括砖头板凳腿垃圾桶盖,甚至小树枝都收走了。

几个社会人一看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就知道是挑事的,扯开嗓子问:“朋友,干嘛呢?”

电棍从腰间抽出来。

手无寸铁还要打群架的韩深静了静:“陈尘,我操.你大爷。”

陈尘无声的承受着这指责,此事完全出乎意料,脑中紧锣密鼓思索片刻,突然扯开书包掏摸半晌,手上多出了一本能砸死人的数学竞赛题。

他把书裹成筒状,吹了声口哨:“冷知识:书本是绝缘体。”

社会人本来等着看这群鬼火少年的笑话,但见另几个人猛地从书包里抖擞出一大堆纸笔和试卷,脸色变得□□自信,男人雄风一振。

这他妈什么“绝缘体,冷知识”是类似于芝麻开门、阿拉丁神灯的咒语吗?

社会人还在走神,对面最拽的那个已经握着竞赛题俯身迅捷直冲上来,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电棍便被他从上至下挥劈下去,双臂震痛,“哐当”落地。

接着,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开始朝脑门上招呼。

一砸,一顿。

“跟我,一起,感受,知识的力量!”

韩深拎着书包往社会人挥出的手臂上套,包裹着拽下了电棍,也扛起一本书往他脑门上招呼。

身旁的李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一叠卷子拧成了麻绳,韧度极强,勒住社会人脖子往后拽,直抵到墙壁上。

“兄弟!敬畏知识!啊!”

“沙暴送葬!”

“……”

社会人当初正是因学习不好而辍学,人生数十年打打杀杀,与学校早已是镜花水月,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被知识砸头,一时酸楚得涕泗横流。

社会人连滚带爬往巷子外跑,生怕下一秒这群学生会给他们拎在小板凳前写作业,写不上来打手心那种。

陈尘哑着嗓子狠戾叫嚣:“你们再敢进这条街,见一次打一次!”

“we are the champions……”

音乐从李斐手机滑出,他跟着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团结就是力量。

少年们满头大汗欢呼雀跃,热气从领子里往上冒,手心又烫又疼,还没从失控的暴力余韵中回过神,陆续将手里的破烂玩意儿丢进了垃圾桶。

“太他妈帅了!”

“今天尘哥教你做人!”

“老秦一定会为我们这样灵活运用知识而骄傲!”

游白云蹲在地上陷入了对世界的思考,骄不骄傲不知道,骚反正是相当骚。

1班这群学霸,打架都这么有理性色彩?

巷子墙角上唯一一只电灯忽明忽暗,“啪”,在徐徐而来的冷清夜色中熄灭了。

韩深喘匀了气,心灵感应似的转过了目光,身旁的陈尘唇瓣上翘,正抿出个笑,脸虽然在阴影里,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晴朗。

韩深莫名其妙,也有点想笑。

一群学生为了向社会人伸张正义,进行了一场花里胡哨的伪装,凭借智慧大获全胜。

刚弯出点弧度,章鸣弯腰清理战场,拣起地上的书本试卷,突然哎了一声:“我作业本呢?”

空气中沉默数秒。

什么被遗忘的重要线索终于水落石出。

“哐当哐当”,四条影子猛冲向垃圾桶,疯狂翻找。

“我的物理卷子啊操!”

“我竞赛书……”

“烂的连字都看不清了,妈个鸡我写了两节晚自习!”

战斗虽然胜利了,男人们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欢喜的情绪,他们为荣誉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出了巷子,陈尘鼓掌让大家打起精神:“作业的事我来想办法,高兴一点。”

“老子永远永远不会快乐了。”李斐木偶似的擦去脸上的胭脂水粉,兴致恹恹之际,无意看见街对面热气腾腾的烧烤店,“除非你请我们吃烧烤。”

韩深:“……”

德行,七秒钟金鱼脑。

陈尘正想找个由头堵住这几张哀怨不休的嘴:“行,想吃什么随便点。”

没心没肺的东西开开心心跑向了马路对面,韩深侧目看到不远处等候的司机,打算拒绝,忽然被拽了下手指。

少年的手挺烫,轻轻捏着他指尖,晃了晃:“一起来吗?”

“你他妈——”韩深刚想甩,指尖已经挪开了。

陈尘唇瓣上挑:“来吧来吧。”

好像哄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