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银子拿,果然所有人都积极不少,所以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一盏又一盏灯被点亮了,商队行走在外,免不了会碰见赶夜路的时候,所以这些都是必备物品。还有一根根火把,都让在车下行走的人举着。
秦艽和宫怿上了车,影一还是骑着那匹瘦马跟在一旁。李老爷上车前经过这里,停留了一下,对宫怿拱了拱手。
这手拱得秦艽心里七上八下,宫怿却一直是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
等车队往前行驶时,秦艽悄声问他怎么回事。
“我不过教了教他们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知道这老头这么客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说那一刀?
秦艽看着他眼神有点诡异,宫怿揉了揉她脑门:“没事你就睡觉,别等半夜睡不着了。不过也没事,你要是怕的话,就往我怀里钻。”
起先秦艽不懂为什么,很快她就懂了,因为山里有狼。
那狼叫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夹杂着其他不知名野兽的叫声,真能把人吓掉魂儿。幸亏车队里人多,火把也多,那些狼惧怕火光,一直不敢上前,却一直缀在后面,时不时叫上几声吓人。
一直到把宫怿叫烦了,提着刀跳下车。
秦艽只感觉一眨眼,身边就少了个人,夜风吹来,格外的凉。她叫了一声,没人应她,影一举着火把对她晃了下,让她别担心。
过了会儿,宫怿回来了。
浑身热气腾腾的,似乎出了不少汗,他这一来一去,几乎没人发现,除了秦艽和影一。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不光是汗,秦艽还闻到一丝不显的血腥味儿。她也没顾得去问,找出帕子给他擦汗,又把盖在身上的大棉袄,往他身上包。
影一定睛看了他一眼,问:“又头疼了?”
宫怿没理他,秦艽在心里想那个‘又’字,不过缀在后面的狼终于不叫了。
*
当终于看到人烟时,所有人都打心底升出高兴。
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找地方落脚,好好睡上一觉。
这是一座小镇,看似地方不大,但十分热闹,镇上有许多客栈。一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就在里面住下了。
这一休整就是到第二天上午,客栈因为被镖队包下了,里面也没有其他人。早上秦艽起来,除了有几个镖师饿得实在受不住了,出来寻食,其他人都还睡着。她找店家要了三份早饭,回房把宫怿叫起来吃早饭,吃完继续睡回笼觉,直到中午有人来敲门。
显然秦艽他们有些后知后觉,外面几方人已经商量了一场,但是没谈拢。
且不提那些镖师们,曹镖头的意思是不想再继续蹚浑水,能把李家人送到这个镇,算是仁至义尽,镖银的话镖局会退掉,但前提是李家人能再去长安。
商队的毛管事倒是有些不舍,但曹镖头一变主意,他也是两难的境地,最终还是倒向了曹镖头。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商量的,总而言之等秦艽他们起来后,镖队和商队已经准备出发了。
“阿大兄弟,小六小九兄弟,你们不走?”王镖师诧异道。
“我带两个师弟出来,本就是锻炼两人,不巧我师弟旧疾发作,还需在此地停留些日子,既然时间不凑巧,就不勉强了。”影一指了指宫怿道。
王镖师感叹道:“没想到小六兄弟平时挺活泼的,怎么会有病在身,真是可惜了。”
秦艽看着宫怿的臭脸,憋着没敢笑。她又往李家人那边看去,就见李老爷脸色灰败,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等所有人都走后,客栈里顿时空了下来。
三人回房,刚坐下来,有人敲门。
打开门,正是那位李老爷。
“小六兄弟。”他拱了拱手,说这个小六兄弟时,明显有些迟疑,“还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秦艽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原来镖队和商队的离开,是宫怿和李老爷的合谋。
*
影一带着一行人去找了家镖局。
与之前一样,这家镖局也有即将前往蜀地的镖队要出发。
不过这次不同,这次他们是乔装成一家人投镖,希望得到镖队的庇护前往蜀地。这种活儿是镖局里常干的,走镖的时候顺带几个人,也可以额外挣一份银子。
虽然出了银子,但并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他们是雇主,终于有车可以坐了。加起来一共九个人,分了一辆车。
是装货的车,坐九个人绰绰有余。
就这样,一行人再度踏上前往蜀地的路。
幸运的是,因为李家人几度变装,又和宫怿三人凑在一起,这种组合大抵谁也没想到,所以行在路上,他们看到几次有形迹可疑的队伍从镖队旁经过,都没有发现这里其实有他们要找的人。
有时候帮别人,也是帮自己。
至此,秦艽终于明白了其中最后一层含义。
而同时,秦艽也发现一件事,宫怿有头疼的病。
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她也极其难以发现,只有通过他突然大量出汗,才能窥得几分。问题是天气寒冷,大家都穿得很厚,她很难发现他出汗。
只有影一能每次都发现,后来她问了才知道,这头疼的病跟着宫怿很久了,一直治不断根儿,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头疼。起先大家以为是双魂症的后遗症,后来才知道不是,他们这趟来蜀地,就是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