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廷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爹爹被押入大牢,慕容太师的兄长身为大理寺卿,滥用刑罚逼供,爹爹承受不住折磨,冤死在狱中,娘亲闻得噩耗一病不起,不久也随着爹爹去了,李家一夕间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唐越萌瞪大眼睛,她一直想不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李兆廷天资聪颖学问渊深,就算家境中落,冯家这么有钱,也不至于这般对待他,送点钱资助他赶考原非难事,难怪冯老爷连忙退亲,原来是急于和李家撇清关系,冯素贞处在深闺,自然不知道这等事情,怪责冯老爷嫌贫爱富也是自然的。
她长叹一声,“原来这般,所以你改了名字进京赴考,考中之后就投靠到慕容太师门下,意图报仇,可是你为何娶了他兄长的义女,纵然是为了报仇,也不应该……”说到这里,唐大律师说不下去了,这分明是五十步渣渣笑百步渣渣,自己不也是抱住太子大腿,又娶了公主。
李兆廷冷哼一声,“我李兆廷就算要报仇也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是慕容太师的兄长依仗权势不断逼婚,他的义女刁蛮任性,见过我一面之后就胡搅蛮缠死缠烂打,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那我也就顺水推舟。”
于是唐大律师惊讶了好奇了,不经大脑思考就蹦出一句话,“那你岂不是和仇人之女同房了?”李兆廷顿时面红耳赤,瞪大眼睛望着唐越萌许久,方才屛出一句话,“那个,这事岂有强迫之理,我不愿意,她又怎能……”
下面的话李兆廷并没说出,唐越萌却遐想无限,说自己不举还是说自己不能人事,反正女人也不能霸王硬上弓,艾玛,要是换做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来点春、药?
两人之间一下子冷场起来,良久,唐越萌做了总结性陈词,她走到李兆廷面前,“兆廷哥哥,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我也会帮你的,只是我想告诉你,无论如何,若是你伤害到殿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于是在外面听了良久墙角,听到心满意足的太子终于慢悠悠的晃了进来,看向唐越萌的眼神越发温柔,和刚才带着杀气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贞儿,不许妄加猜测,兆廷是自己人,”然后转向李兆廷,“兆廷,你先回去吧,明日我有要事和你相商。”“是,微臣告退。”
房中只剩太子和唐越萌,太子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宠溺,“你啊,我往日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泼辣?”唐越萌心中哼了一声,你不知道老娘的地方多了去,她微微嘟起嘴,说不出的娇俏可爱,“我才没有。”
太子府中姬妾无数,燕瘦环肥,要引起这种货的注意和喜欢,就要反其道行之,别人百依百顺,她偏要使点小性子,尤其是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一个李代桃僵之计,这一切还要太子的配合,这会子抓住机会拍马屁才是。
太子见她烛光下眉目如画,楚楚动人,不由心神一荡,上前搂住她,微凉的唇吻着她的耳垂,喃喃说道:“贞儿,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不如今晚就留在这里。”
留你妹,尼玛这么容易被得到手,接下去还有个毛线的珍惜,男人这种货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到不如偷不到,得不到总是最好的,贱就一个字。
唐大律师何许人也,低垂臻首,浓密细长的眼睫慌乱的眨着,偶尔抬眼羞涩看一眼太子,那种娇羞欲语、那种脉脉含情,勾的太子心神皆醉,正要吻去,听到唐越萌轻声说道:“殿下,如今慕容太师权倾朝野,耳目众多,太子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是被人看到素贞留在太子府,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太子一凛,已经知道唐越萌的意思,他点头轻叹一声,“素贞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送你和公主回驸马府。”
唐越萌却是伸手搂住太子的脖颈,见他微微拉下来,脸颊贴住他的脸,温润滑腻的肌肤让太子心神一荡,听到唐越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贞儿很开心。”他身为太子,有无数女人投怀送抱,明里暗里勾引着,却不知为何,眼前这名女子淡淡的举止、娇羞的话语,却让他心中一动。
唐越萌脑中传来系统大人凉凉的声音,“唐大律师,你这勾引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啊。”
唐越萌毫不客气,“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自高自大的男人就吃这一套,否则,自古以来美人计还有个毛线的市场,无数美女前辈们用事实教育我们,只有想勾和不想勾的男人,没有勾不到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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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与公主在太子侍卫的守护回到驸马府,她一路上都在想着李代桃僵之计,因此连公主神思恍惚的样子都未发觉,及至两人到了内室,公主一声不吭坐在桌旁,就连嬷嬷拿来的燕窝羹都忘记喝,呆呆的发愣。
唐越萌终于发现公主的异常,她摸着下巴细细观察,发现公主脸上不时浮起一丝红晕,转而又变成苍白,唐越萌心思急转,唇畔逸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看来公主春心大动,不过也难怪,那货虽说整天揣个孤傲清高文人的臭架子,但还算是长得清俊文雅、人模狗样。
她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退下去,她知道公主的心中有个心结,那就是自己和他的关系,公主对自己的情谊还是很不错的,如今虽说两人花开并蒂,假凤虚凰,但是公主的心里还是拿自己当朋友看待,否则她今天也不会担心自己,为了自己去求太子。
唐越萌端着一杯新沏好的茶,走到公主面前,“公主,来喝水。”公主似乎猛然清醒,有些脸红的接过茶杯,“素贞,你累了吧,早点休息,今日的事情你放心,太子哥哥已经答应我,他不但不会追究你的罪责,还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唐越萌微微一笑,笑容异常邪恶,笑得公主心中有些发毛,她眼中露出一抹狡猾,玩味的看着公主,“公主,我幼时曾经跟着一位高人学过算卦,不如我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公主有些惊奇,“你居然会算卦?为何不为自己算一卦,看看今后到底如何?”
唐越萌抿了抿唇,笑得越发…咳咳…那个恶心的形容词怎么说来着,邪魅你妹一笑,顿时闪瞎公主大人的凤眼,心中有些纠结今日驸马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被太子哥哥吓得有些神志失常。
唐越萌毫不理会公主异样的眼神,依旧神神叨叨,“公主,你有所不知,算卦有三不算,短命的不算,薄命的不算,自己的命不算,如今我见公主头罩祥云,身披瑞霞,这是红鸾星动的征兆啊,因此想给公主算一算。”
公主啊了一声,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睁大眼睛看着唐越萌,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娇嗔的说道:“驸马,你又在胡说,什么红鸾星动,今生我只愿和你做对假夫妻,有你陪我,我已经很开心,其他也都不想了。”
唐越萌一个激灵,艾玛这是要望百合之路上越行越远的节奏啊,趁着离开不远,赶紧给扭正过来,脸色故作严肃,“公主,素贞对不住你,因此你的幸福是我每天都在考虑的事情,公主,你喜欢李兆廷是不是?”
公主吓了一跳,连忙挥挥手,眼神闪避不敢直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那种负心薄幸之徒,你我是好姐妹,万万不可再说这些话来恶心我。”只是心中却一闪而过李兆廷清俊斯文的脸,有些诧异,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忘恩负义之人念念不忘,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种气质像极了初次见面时候的冯素贞。
公主心中叹息一声,她依旧记得当日初见冯素贞的模样,锦衣红袍,身姿翩然,举手投足间身上自然一种清俊风流姿态,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娘子生得真好看,为夫愿意日日为你画眉,今生若能得举案齐眉,当真只羡鸳鸯不羡仙。”谁曾想却是换了花容,易了红妆。
唐越萌上前一步,拉住公主的手,轻轻说道:“公主,一切只不过是素贞一相情愿,李兆廷从来只是拿我做妹妹看待,他从没有喜欢过我,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喜欢温柔可爱的女子,公主,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有些喜欢。”
顿了顿,接着说道:“李兆廷还算是良人,我对他还算了解,虽说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人又有点清高,只不过和其他男人比,还算好人,如今为了不牵连公主和太子,也只好采取这李代桃僵之计,只是公主,你到底喜欢他吗?”
她心中默默思付这个计策的可行性,待到太子扳倒慕容太师,登基之后,李真受到牵连,入狱后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驸马李兆廷,而这个时候的冯素贞也会被秘密接到太子府,成为太子的侧妃,就算是有人见过这两人的长相,也不会说什么,只不过这个计策的先决条件是必须扳倒慕容太师,一天不除之,她就没办法完成冯素贞的执念。
两人之间瞬间出现了沉默喵,良久,听到公主幽幽说道:“是。”唐越萌紧紧握住公主的手,感慨万千,好在李兆廷并不讨人烦,好在公主对他还算喜欢,否则又要保住自己的脑袋又要完成自己的执念还真不容易。
她心中对公主越发有了些感情,作为一个公主,高高在上,若是喜欢上什么人,自是可以手到擒来,碰上攀龙附凤之人,那就是天上掉馅饼啊,可是公主却是为了不伤害自己,只是把一切埋在心中,甚至为了自己,愿意牺牲幸福。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公主的肩膀,示意早些休息。
唐越萌倚在书房的榻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无法入眠,正在此时,心中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伤心绝望还有些莫名的愤怒,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你真的决定让李兆廷娶公主?”
唐越萌懒洋洋地回道:“是啊,否则你说应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守一辈子活寡,看着李兆廷在这场斗争中死无葬身之地?”
“他跟着太子,自然会有太子保护他,如何会死无葬生之地?你太夸大其辞了吧。”冯素贞不解的问道。
唐越萌已经懒得和她废话,真不知道是说她单纯还是单蠢,她冷哼一声,“跟着太子?你知道太子是何人?是未来的储君,你以为他傻?或者是说他心思善良,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除了公主,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不过是有用的棋子和无用的棋子之分?”
“他目前重用李兆廷,无非是想利用他,利用他去对付慕容太师,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他是当朝太子,自然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李兆廷是慕容太师授意来污蔑自己,届时自然能够反戈一击,而李兆廷呢,作为叛徒会落得什么下场,你自然知道慕容太师的手段。”
冯素贞倒抽一口凉气,“可是太子,可是太子不是倾心于你,你自然可以为兆廷求情?”
唐越萌翻了个白眼,“蠢货,我也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是牵住慕容太师和李兆廷的棋子,谁会对一颗棋子动心?”
心中却是暗自想到,哼,这年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也不过是老娘的棋子,通过他,这个李代桃僵之计才能顺利进行,大家彼此利用罢了,不过这话不能说给这货听,否则这货单纯的心灵会对社会失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