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不是不受影响。
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说话做事和他老爸昼顾宣拼命撇清关系。
到头来还是出了这种事——
黑昼川的方式有一万种,其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会被他笑着骂“弱智”,但是这些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风言风语的人,还真就找到了那唯一一种他在乎的。
不知道昼川怎么想的。
反正初礼心疼。
事实上她已经被出离的愤怒点燃,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和“凭什么”,想用《月光》官方微博问一问,你们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阴暗到可以两嘴一张平白无故造谣……
她指尖冰凉,在满心愤怒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只能找到《月光》官博下最开始造谣昼川的书可能是他老爸的那个人,戳进她的微博,发现她正在疯狂转发网上黑昼川的各种言论,并配字“23333”“我就说吧”“让大家看看”……
从来没有觉得“2333”这几个数字这么讨人厌过。
顺着她的微博,一路往下翻,翻到了她是个高三学生,还有贴吧账号,贴吧账号随便搜搜发帖记录,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写的高h同人文,还有跟所谓的贴吧吧友交换信件时留下的学校,班级,姓名,家庭地址和父母手机号……还有照片。
要死就一起死吧。
让你嘴贱。
初礼将她所有的东西截图,顺手上兼职网找到她所在的城市的求兼职信息,随便找了个人问“发传单吗”,那人很快回复:什么都做,给多少钱?
打电话给学校,以家长的名义举报该学生带自己的孩子上贴吧,互相传阅淫秽信息;
站在门口,把她的照片班级姓名连带着她写的露骨
h段子装订成册发给路过的学生;
让她出名。
不是高三吗,这么闲着上网拿黑别人取乐,就干脆不要读书了;
让她也尝尝人生好像就要被毁掉的滋味;
让她死啊。
让她去死。
捧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正想要与那个追问发传单给多少钱的兼职者对话,这时候,身边的沙发突然响了下,昼川的声音传来:“晚上吃什么啊?”
“……”
初礼微微一愣,抬起头。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懒洋洋地玩开心消消乐……那一瞬间,被点燃的怒火就好享受被
一盆凉水迎头泼下——
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
当那些人抓住了她的脚踝,拼命想要将她拖进名为“卑鄙”的地狱。
如果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去了,要跟那些人在地狱里拼个你死我活,横尸遍野,那最后就算是打赢了又如何?
她已经身处地狱了,成为和那些人一样卑鄙的人。
——原本,她应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嘲笑着他们的。
她不能这样。
她不要这样。
像是手中的手机突然发烫,在那个兼职者不停的追问中,初礼扔了手机。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躺的男人,浑浊的双眼重新有了光,她又从男人身后爬到他身上,双手抓住他侧身的手臂,脑袋从他上方探出来:“他们黑你的证据无非就是《东方旖闻录》看着不像是第一次写文的人写的——”
昼川稍稍抬起头看着初礼。
初礼:“这本确实不是第一次写文。”
昼川抖了抖身子,像是抖吸附在身上的蚂蟥似的,想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抖下去:“你想都别想。”
“你就给我看一眼,时隔多年,昼川携真正的处女作回归《月光》杂志,重开连载,怒斩喷子狗头……”
“你可拉倒吧,”男人嘲讽似的抽了抽唇角,“昼顾宣先生说了,这玩意就是浪费时间、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废品,写出来都是浪费纸浪费墨——”
“昼川!”
“……”男人抬起手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吼什么!”
”你一边不满于你老爸对你的控制,对他说的做的教育的不屑一顾,一边又打从心眼里默认了他说的话,藏着躲着沉默着,你这样不矛盾吗?!”初礼抓紧了男人的手臂,眉头狠狠皱着,“现在外面的人这么黑你,你没做过的事为什么就任由他们这样造谣,你去反驳啊,去打他们的脸——”
话还未落。
后脑勺突然爬上一只大手。
男人稍稍转回一些身子,与此同时大手压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往下压——下一秒,柔软的唇瓣将她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部吞咽回了自己的唇舌之中,他的舌尖就像是猫的舌,探入她的口中与她贴合,再也不愿意分开似的纠缠在一起……
她的呼吸由开始因为着急而紧促逐渐变得缓和,身体仿佛也柔软下来了,手又抓着他的手臂,因为他一个舌尖探入的动作轻呜一声,手指颤抖地弹起,松软地扶着他的手臂——
昼川能感觉到,初礼就像是一只浑身炸毛弓着背嗷呜嗷呜叫嚣的猫,这会儿在他的怀里被安抚,化成了一摊水,软若无骨般。
直到两人气息不稳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