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张姐挥挥手便走了,工作室里的几个年轻人连忙追了出去。
“张姐张姐,你今天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
“不是,张姐,有话您直说……”
很快,外边的吵嚷声渐渐没了,苏杏心情郁郁,帮一位同事审阅几份稿子。她不会最后一个走,这里安静,气氛好,外间的办公区有年轻学生上网做兼职。
工作室的门钥每位职员人手一把,个人办公室的自己保管,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
夫妻俩说好了,等他的电话一响,她再出去。
不过,柏少华的电话还没来,苏杏等到另一个人的电话。
“元梦?出去?”她歉意道,“不行,我家人都回来了,今晚要在家陪他们。”最近按时按点上下班,总觉得跟家人相聚的时间太短,不像以前那般自由。
在村里闲散惯了,她已不习惯当上班族。
“你老公回来了?”元梦一愣,“不如叫他出来坐坐?大家认识认识。”
“等他来了我问问他。他不喜欢应酬,你不用等,去的话我再给你电话,你先跟朋友玩吧。”苏杏无法当下给答复。
结束通话,元梦来了个深呼吸。
不急,不急……
这时,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士在她面前坐下,见她神色有些激动,不由问:“元梦?你怎么了?”
元梦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抱歉抱歉,我那朋友可能来不了了,害你白跑一趟。”
“无所谓,有你就足够了。”英俊男士微笑,嘴角现出一丝细纹来。
这不叫老,叫成熟。
有时候,年纪是男人的一种魅力,坚持健身保持体力的话,一个四十左右的男性能秒杀一切小鲜肉。
元梦笑看他一眼,“李主编,你离婚这么久了,不打算再找一个?”
“在外边别叫什么主编,叫我李哥吧。”李主编说着,笑意斯文,“怎么,打算给我作媒?”
“不敢,想介绍一位小才女给你认识,她十八岁大学毕业,后来嫁人生子荒废了学业。三十了才出来工作,可能觉得责任已了吧。”元梦遗憾道,“国内的女性实在是活得很压抑。”
李主编眉梢轻挑,“她说的?”
元梦靠在椅子上,喟叹,“怎么可能,她自尊心强,哪肯说这些?其实我们的相识过程蛮戏剧化的……”把那次王家人在医院堵她要钱的情形说了一遍。
“她男人倒是有钱,带着孩子满世界跑。她虽然担心,却不敢反驳他一句。”她秀眉轻蹙,语含惋惜,“很有灵气的女性,她不该过这种生活。可惜我劝不了……”
“嗬,”李主编眸中掠过一抹戏谑之色,“居然还有你元梦劝不了的人?”
元梦讪讪一笑,“你就别调侃我了,我顶多给姐妹们一点建议和勇气,劝得了谁?唉,她呀,只要男人在家绝对不单独逛街,明知这种生活方式不对却不敢反抗,你不觉得这种思想很愚昧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管那么多干嘛?”李主编不以为然。
“李哥,以她的才华将来定能惊艳整个文学界,我替她不值。”元梦有点忿忿然。
“所以?”他理解元梦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元梦是海归女,从小在外边长大、工作,今年才回国内发展,看到一些现象难免不顺眼。但她有分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晓得进退,这一点颇让他欣赏。
而今天,他是头一次见她替别人的遭遇感慨伤怀,其中因由值得玩味。
只是他没说穿。
“所以,我想介绍你们认识。李哥口才好,希望她听得进去。”
说到这里,元梦苦笑了下:
“不过你可能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上次听说她只做到年底,因为男人反对她出来打工。这不,今晚本来能约她出来的,结果她临时说要在家陪他,唉。”
李主编微微一笑,端过酒泯了一口,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或许她乐在其中,旁人干着急有什么用?算了,别人的事先放一放,说说你明年的计划……”
外边寒意阵阵,餐厅里温暖如春。
客人们三三两两,或温言蜜语,或友好倾谈,或各种言语试探。世间万象眼前过,善恶交错,欲念支配每个人的喜怒哀乐。
凯旋餐厅外的马路边,车堵如长龙。
“少华,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就在那间餐厅,”苏杏指指隔着一个停车场的对面街一间雅致餐厅,“要不进去坐会儿?”正好有个路口拐弯。
“男的?”是的话必须去。
“女的。”
单手扶着方向盘,柏少华看奇迹般瞅她一眼,“你希望我去?”
苏杏撇撇嘴角,眼望前方,“想不想是我的事,你就说去不去吧。”
柏少华看着前边的车队,“你的朋友你作主。”女人是天生的醋坛子,信她三分都得死,酸死。
“那还是不要见了,她长得很漂亮,又聪明能干,身材好,嘴巴很会说话。”关键是未婚,自己的男人要藏着点。
柏少华忍不住含笑望来一眼,“你在钓我?”诱饵听起来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