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叶悠然,你身为法医,连基本常识都不懂吗?”看到她散漫的从洗手间里出来,手和脸都被打湿了,封艳就忍不住呵斥道,“你身为嫌疑人,竟然在法医取证前将痕迹抹除,是何居心?难道真的是做贼心虚?”
叶悠然看都没看她,走到吴雷身旁,打了个招呼,“吴队。”
吴雷扫了眼她胸前衣服上的几滴血,低‘嗯’了一声。
封艳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没人附和响应她,她也挺没脸的。
“他们进来之前,是怎么个情况?”吴雷看了眼那些亲友,问叶悠然。
“他是自杀,”叶悠然瞥了眼被白布蒙上的尸体,“尸检后就明白了,我怀疑他早知自己没几日可活,大概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来我这里碰瓷。”
叶悠然轻飘飘的看向封艳,和之前开口提出赔偿的男子。
那男人心虚的低头。
封艳却是骄傲的,死也不会承认,她冷冷道,“叶悠然,你是涉案人员,所以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法医,而是一个嫌疑人,你无权对吴队说这些话,我怀疑你有诱导嫌疑!”
“我是不是诱导,尸检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叶悠然的表情无所畏惧,甚至看着封艳的眼神带着一丝蔑视,封艳一颗心咚咚咚的跳,看来,她是真的有证据了!
叶悠然又道,“而且就算是嫌疑人,也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不是吗?只是我这个嫌疑人用专业知识分析了一下案件,并没有违背警局的规定,你大可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受不起。”
吴雷嫌弃的看了眼封艳,对手下吩咐,“带相关人员回去做笔录,仪器带回去做尸检,其他人留下取证痕检,你,不是我们队的,无权干涉我们办案,你不是声称自己是古鹤轩的爱人吗?眼下他不在,你就赶紧替他去奔丧吧!”
他说着,伸手将封艳从眼前路上拨开。
封艳面红耳赤,迎着古家人异样的眼神,尴尬死了。
她比古鹤轩大十几岁,保养得再好,皮肤松弛的状态是不可逆的,肉眼一眼看出来。
看着他们‘老牛吃嫩草’的鄙视眼神,她恨透了吴雷,该死的!他跟叶悠然是一伙的!
……
回警局路上,叶悠然将详细过程跟吴雷描述了一遍,吴雷闻言,一拳捶在椅背上,“欧道奇的招式还真是层出不穷,我在过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一辆媒体车子,想必是早就安排在那里的,还好你在现场挺住了,稍微一露怯就完蛋了,杀人案件,一发不可收拾……”
叶悠然着重提了下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后面谋划,但是,那个男人肯定是知情者之一。
还有封艳,她无故跑来,肯定不是奔丧那么简单……
“我觉得,这件事跟欧道奇没多大关系。”叶悠然斟酌一番道。
她想着封艳之前在她面前提到古鹤轩,古鹤轩在外地,不肯回来。
当时她就觉得封艳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脑回路已经不大正常了,冲动的跑到她这里说了一通,随后又出了古家这档子事。
“不是欧道奇,难道是封艳?”吴雷诧异。
“有可能,虽然我不了解欧道奇,但是他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做事之前会深思熟虑,而这件事,事发太突然,因为我来古家也算是临时起意,她肯定没多少时间暗中筹备,应该会有很多漏洞,你们仔细查应该能查出点马脚。”
吴雷点头,担忧的看向她,“但是你……”
“我做几天嫌疑人也没关系啊,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这是事实,我相信我们特警组的办案能力。”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被冤枉的。”
“而且要快,要是他们知道我姐手里没有证据,肯定会通知媒体,到时候就乱了。”旋司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在房间里陪着她,一个死人而已,他有什么恶心,有什么好吐的!
太不是男人了!
叶悠然拍了拍他的肩,“这跟你无关,是我太疏于防备了。”
一行人到警局,叶悠然暂时被扣留,按程序通知家属来保释,叶悠然刻意让身边人隐瞒了消息。
可是,厉承勋还是知晓了。
隔着栏杆,看着窝在简易床上的小小身影,厉承勋心痛如割。
有人给他打开门,他颀长身躯踏入,原本宽敞的地方突然间变得逼仄狭窄,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
叶悠然觉得呼吸困难,睁开眼睛,却对上厉承勋漆黑的眼眸,他眼底浮动着隐忍和克制。
随着她的清醒,他身上开始散发幽深冰冷的气势,她冻得瑟缩了下,“勋……”
只说一个字,就被他堵住了唇。
狂猛的力气,不顾一切的架势,让叶悠然倒吸口气,舌头,好痛!
柔弱掌心抵着他的胸口,下面的心脏砰砰,砰砰的加速跳动,像是要从他胸腔里蹦出来。
他担心她。
他在害怕。
叶悠然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后来,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小手在他肩上轻轻拍抚。
厉承勋的拥抱果然松了一些,唇稍稍离开她的,深邃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叶悠然小声咕哝,“我没事,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你总是小看我,老公,我不开心……”
“你没事?”厉承勋嗓音嘶哑得很厉害,很低沉,像是被碎石打磨过一番,没说一个字,都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你都被扣留了还没事?什么叫有事?嗯?叶悠然!你告诉我!”
叶悠然语塞,但她深谙厉承勋的脾性,顺毛功夫也是一流的,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可怜兮兮的说,“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知道要去古家,我肯定不去,如果知道有人要碰瓷,我也早点躲开,勋勋,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你别生气嘛,气坏了身体还不是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