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2)

进了自家小院,院子和客厅里都没人,他想到厉承勋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下意识推开了好几年没有涉足的区域,他即便是回家,也是和妻子分房睡,这间主卧,是妻子一个人的卧室。

卧室面对床的墙壁上,是两人的黑白结婚照,各自都穿着军装,她还绑了俩当时很流行的麻花辫,正值大好年华,他们是经媒妁之言认识和结婚的,他不善言辞,她也是内敛的人,两人日久生情,日子平淡宁静,拥有时,并不觉得这样的婚姻状态有什么好的,失去时,方觉得那时平淡才是真,才让人怀念……

知道薄文敏的存在后,两人从相敬如宾到相敬如冰,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一句话,老爷子在的时候,两人还会做些表面功夫,老爷子不在了,他干脆长期呆在军区不再回来,而她,也从来不会为他送一些衣服和三餐之类的,其他妻子会为丈夫做的,她全部都不会去做,甚至,在一些需要她出席的晚会上,她也不会赏脸,把自己闷在家里,过着尼姑一样的日子,封闭自己内心。

这张结婚照,从结婚就一直摆在那里,玻璃镜面木头框,照片上白的地方已经发黄,镜面上,却一尘不染。

他心里一动,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擦着头发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他们早已过了最好的年纪,头上华发已生,她不像时下那些女人去染发,就连姐姐薄书容头上也不见一根白发,姐姐是喜欢打扮的,而他这位夫人,却从来不会修饰自己。

她就是她,很真实,很自然。

抬头看到他,脚步停了下来,“有事?”

冷漠的眼神,冷冰冰的语气。

薄弈心里一堵,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洗头发?”

尚禾筠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她道,“我有偏头痛,白天洗头发比较好。”

“什么时候染上了偏头痛?”薄弈诧异。

尚禾筠眼里划过一抹冷讽,“十几年了大概。”

薄弈,“……”

两人心里,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和对彼此的陌生感。

身为夫妻,十几年来,过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还是夫妻吗?

有意思吗?

鬼使神差的,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薄弈想到了厉承勋那些话,他不确定,她相思的,是他,还是另有其人?

眸子一闪,他说道,“你,想跟我离婚吗?”

尚禾筠握着毛巾的手指一紧,头发被拽掉了好几根她也不觉得痛,她垂下眼睫掩住眸底激烈翻滚的情绪,脚步沉重,缓缓的走到床前,坐下时,她的力气已经全部抽走,只剩下一具躯壳。

离婚!

他要跟他离婚吗?他终于忍受不了她了?

呵,她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要提出这句话来。

她可真傻,等了他十几年,想着在临死前,两人的关系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即便是死前一天,能够迎来两人的冰释前嫌,她死而无憾了。

傻!太傻了!

这一辈子,过得可真是失败!

薄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妄图从她平静的外表,看出一点她的内心世界。

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她的内心肯定跟表情一样平静。

他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镜框上,镜子上染了血,破裂成碎片,哗啦啦掉下来。

里面的照片,也被玻璃碎屑刺破了一个长条形的窟窿,恰好,在两人中间,像是一道分水岭。

尚禾筠抬头看了眼,嘴角挑起一道似哭似笑的弧度。

“好,离婚。”

轻轻却坚定的三个字,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

薄弈痛得耳朵近乎失聪,嗡鸣声逼人发疯,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可她那张冰冷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外泄,好像,浑然不在乎。

他只是下意识的一问,问完就后悔了,可是现在,他觉得,他最后仅有的一点念想,也没了。

他不想再做无谓的努力了,这样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局。

就这样吧。

他点了下头,跟她说了同样的三个字,“好,离婚。”

想到了同样在军中的儿子们,他道,“等儿子们休假,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跟他们说下这个事情……”

“不必了。”尚禾筠不在意道。

“你说什么?”薄弈声线紧绷。

“老大之前休假回来时,跟我说,建议我们离婚,想必,他们三个都通过气了。”

薄弈眼角抽搐,兔崽子们竟然敢这样说?

所以现在,离婚,就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尚禾筠迅速的擦完头发,胡乱弄了两把头发,然后拉开衣柜,将里面的几件衣服整理到行李箱里,行李箱之前就装好了,好像是随时打算离开一样,这一幕,将薄弈的眼睛再次刺痛了。

“你……”你随时都打算着跟我离婚?

这句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她开口道,“你打完报告叫我一声,我们去办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