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烦，都是些小事儿，应该的。”万俟铭轩腼腆地笑了起来，然后将喵喵也抱了起来，“走了，回家吃饭了。”

喵喵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回家吃饭！”

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喵喵又扭过小身子，问道安阳：“妈妈。爸爸今天还不能回家吗？他的老板好坏呀……”

安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拿了别人家给的工资，就得认真把事情做好。等爸爸的工作完成了，就回来了。”

喵喵叹一口气：“可是给的工资好少呀。”

安阳：“？？？怎么少了？喵喵知道爸爸能拿多少工资了？”

喵喵托着小下巴，十分忧愁：“爷爷说了，爸爸穷的要死，都快要养不起喵喵了，多亏妈妈会赚钱，要不然，咱们家都不能每天吃蛋蛋，喝鱼仔汤了。”

“唉，爸爸怎么就遇到一个黑心老板呢……”

安阳：“……”算了还是不说了，喵喵这么小，还不需要了解皇帝陛下对自己儿子黑心的事实，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好爷爷。

刚刚赶到生命研究所的皇帝陛下，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副官立刻关心地说道：“傍晚天气凉，陛下请注意身体。”

黑心老板.皇帝陛下忧伤地叹了口气，抹了抹鼻子，一脸文艺青年的沧桑：“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希望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副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当没听见。

皇帝到达之后不过十五分钟左右，万俟知轩和闻人语也带着装进了特定容器中的脑袋，走进了生命研究所的大门，径直上了十楼，向着之前约定好的房间走了过去。

进去的时候，皇帝陛下正在看天下第一可爱的孙子的视频合集，这时候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孙子口中的“黑心老板”了。看到儿子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闻人语对于这种尴尬的气氛早就熟到不能再熟，也没有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万俟知轩将脑袋拿了出来。这一路上，他又再次跟这颗脑袋聊了不少，并且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五号。”——若是它没有被带离实验室的话，五号一辈子都将是“黑色五号”。

视线一恢复，五号就先看到了坐在一边神神在在的皇帝陛下，便主动开口：“这个就是能做决定的人吧？”

闻人语撇嘴：“你倒是挺会拍马屁。”

五号拒绝他的说辞：“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感情，我也并不需要取悦他。只不过，我也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在你们这群人里面，他的架势，是最自由的。那也就代表，他的权力最大。”

万俟知轩便看了过去，正巧跟父亲视线相接，便说：“说你呢？您稍微收敛一下，像点样子成么？”

皇帝陛下又觉得不舒坦了，骂道：“不孝子！”

五号眸子转了转，配在这张脸上，就显得有些不正经，颇有种“贼眉鼠目”的感觉：“原来是父子。从人类审美学来看，你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大美人。”

说的当然是万俟知轩。

不过这话皇帝就不爱听了：“怎么说话呢？难道我还能比他丑了？”指了指自己儿子。

五号十分诚实：“在座的各位，并没有哪位能说‘丑’，但是非要分个高低的话，您自然是排在儿子后头的——嗯，基于人类的审美观念。”

眼看皇帝就要跳脚，闻人语立刻说道：“就你废话多！说正事！”

万俟知轩也说道：“先说说，你的价值在哪里。你不是一直宣称，自己的价值足够换取你生存下来的权利吗？现在，你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听说过宇宙图书馆吗？”

万俟知轩微微一愣：“文明的传承？”

宇宙图书馆，顾名思义，是能够确认有智慧生物的地方，所有文明的书籍存放处。不过，在万年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宇宙大爆炸，这座图书馆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幸运的是，人类活了下来，文明也才继续传承了下来。

就连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外，抬起眼来懒洋洋地看着他：“难不成，你要说，你是宇宙图书馆的精灵？”

万俟知轩：“……”

五号对于他新的合作伙伴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也并未觉得这是嘲讽或是什么，只当是新的小伙伴的特殊爱好，便认真回道：“我从未见过精灵这种东西，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存在。不过，那显然不是我的物种，我是宇宙图书馆。”

闻人语眨了眨眼：“你说啥？你是什么玩意儿？”

五号很严肃地说道：“请不要用‘玩意儿’这个词，会让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平等对待。——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我是宇宙图书馆。”

见众人均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五号也没有太大惊讶，这是他头一次跟人说起自己的身世，也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又再次解释道：“如你们所知，宇宙图书馆内藏着所有智慧生物的文明传承历史，但是，这么多的内容和知识，光光有书籍和电子版，也不见得就一定保险。为了努力保存下这些珍贵的文明史迹，馆长和他的好友，用了毕生的精力，将我制造了出来。”

“起初，我被两位父亲赋予的名字为——智能机1号。我存在的意义，便是每天翻阅各种书籍，不论是纸质版的还是电子版的，凡是存在于宇宙图书馆内的，我都必须要一一储存在自己的大脑中。”

“图书馆被销毁的时候，父亲拼尽全力，将我送入了浩瀚星海，希望我能够将这些知识，再次带给未来的智慧生物们，尤其是人类。我带着这样的使命，开始了自己的星际旅程，而在漫长的旅行中，我被时间赋予了思考的能力。”

万俟知轩顿时恍然大悟，五号进化出了思考的能力，却依然犹如初生的婴儿般，并没有大是大非的观念。那些知识储存在脑海中，会教会他这个世界的所有曾经存在过的知识，当然，也会让他知晓对错，但是这一切，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判断题而已，就算知道答案，也未必能够真正认同，所以毫无意义。

不过，五号的确没有说错，他有足够的价值，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没有人舍得毁掉如此庞大又珍贵的文明体系。

“你之前的寄居体，都知道你的身份吗？”

“并不。”五号看着他，回道，“按照父亲教授我的知识来看，他们的想法做法，对人类并非全然正确，所以我隐瞒了，只是将他们迫切需要的那部分资料，塞进了他们的记忆区。就只是这些，也足够让他们对我感恩戴德。何况，我还能读取智慧生物的记忆，模仿他们的行为……”

说到这里，五号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读取别人记忆，然后进行模仿，这个技能是纪嘉辰帮我开发出来的。用你们的话说，他应该是个走到歪路上的天才。”

闻人语嗤笑一声：“那你觉得，他没走歪？他死了很可惜？实验室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他还是无辜的不成？”

五号回道：“所有科研本来就都是双面刃。如果非要说他错，那就是，他牺牲了那么多人，至今仍旧一无所获，没呀研究出任何能够用于智慧生命体的、有效用的东西。”

眼看闻人语还要跟他辩解，皇帝陛下摆了摆手，让他噤声，然后又问道：“你刚刚说，你是智能机1号，那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五号沉默了片刻：“没有了，大灾难发生的时候，父亲只来得及将我一人送出，然后我就看到图书馆发生了大爆.炸，不论是里面的人还是书本知识，包括所有工作的仪器，甚至整座庞大的建筑物，全都化为了灰烬，一丝一毫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