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荣那边已经做好了饭菜,喊了一声:“祖父、爹,五叔,可以吃饭了。”
“我去帮着端菜。”郁桂舟几个大步走到灶台边,把谢荣做好的几盘菜端了出来,小姑娘锅里还铲着最后一盘菜,站在灶台边连眼神都没给郁桂舟一眼。
郁桂舟好奇,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见她耳尖发红,睫毛也眨个不停,一转念便想起了什么,压低嗓音问着:“方才听到爹说的了?”
一个小房舍,灶台就一个草棚子,离他们的石桌不过几步远,郁当家方才说话又没压低声音,谢荣听到了也不稀奇。
闻言,谢荣耳尖更是红的滴血,郁桂舟见好就收,不再逗她,安安分分的端菜上桌,一行人吃了饭,坐在石桌上喝茶,谢荣在灶台边洗碗,叮叮咚咚的,让郁桂舟突然生出一股比听着白晖弹琴时更满足的心情。
白晖的琴,那是在掩饰平静,而在他耳边这份碗筷的敲击声,却是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是他宁静的港湾,这里没有算计,没有无时无刻不在竭力去拼搏,只有心安。
我心安处。
待谢荣洗漱完,郁桂舟提议带郁老祖等人去城里逛逛,结果郁老祖等人都摆摆手,最后出门的只有他和谢荣二人。
二人在木家客栈门口相视一笑,借着宽大的袖子,郁桂舟拉住了小姑娘的手,笑道:“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谢荣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小脑袋瓜微微点着,郁桂舟心里一软,有心想再她脑袋瓜上摸两下,不过顾及着这是在外边,只得引恨作罢。
说来,他到大魏两年,这还是第一回陪谢荣好生在街上逛着,以前最远一起也不过是去过怀云镇,而且还有不少事儿,根本抽不出时间这样悠闲、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黑夜里的渝州城,少了白日里的喧嚣,华灯初上后,更加热络繁华,各种小摊、胭脂摊堆满了街上两旁,高高挂着的一排灯笼耀眼夺目,两旁的酒楼坊市中依稀看见各种华丽的衣摆走过。谢荣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繁华的场景,只觉两双眼都不够看,要不是郁桂舟紧紧牵着她,只怕早就被拥挤的人给不知道挤到哪儿去了。
“你慢些,咱们慢慢看。”郁桂舟轻声叮嘱,把人拢到手臂中,不让旁边的人挤到。谢荣这才回过神,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算慢下了脚步,开始看着四周的各种小摊。
郁桂舟见她在几处卖胭脂和发钗的摊子上多看了几眼,牵着人走了过去,尽直捡了摊上几个不错的镶银的花样子钗子递到小姑娘跟前:“看看,喜欢哪个?”
谢荣抿着唇,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惊喜,她低头看了看,选了个与发上海棠花发钗差不多模样的钗子看着他,脆生生的说道:“这个。”
郁桂舟顺着一看,耳边就响起了小摊妇人的赞叹:“小娘子选这花儿钗可是选对了,今年城里的姑娘们最喜欢这款,小娘子白得很,戴什么都好看的。”
谢荣还没怎么的呢,郁桂舟就被夸得心花怒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摊贩:哎哟,公子,你媳妇长得真好,这些配他可真合适。
郁桂舟:大手一挥,买买买。
撒糖什么的,其实我还是会的!!!!
第86章 荆棘路(十九)
郁桂舟顺着一看, 耳边就响起了小摊妇人的赞叹:“小娘子选这花儿钗可是选对了, 今年城里的姑娘们最喜欢这款,小娘子白得很, 戴什么都好看的。”
谢荣还没怎么的呢, 郁桂舟就被夸得心花怒放的。只见他大手一挥:“这几个都要了。”
“别,”谢荣一下变了脸色,按住了他,道:“买一个就好了,我在乡下用不着天天戴钗子的。”
在谢家村那地方,哪家的小姑娘戴了个好的都能被说上两日,她买这般多, 还不得日日让人碎嘴啊?
郁桂舟反手按住了她, 不甚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你还小呢,就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再说了, 哪个姑娘不爱这些, 戴着又不碍事。”
他说着,视线在摊子上看了看, 瞥见一个银手镯,拿起来看了几眼,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小荣,你瞧这镯子是不是跟你头上那支海棠花的图一样?”
谢荣下意识往旁边倾了倾,脸上也露出几分好奇:“咦, 还真是很像呢。”
“两位客官可真有眼光,这银镯是一位匠人放在我这儿帮忙卖的,他做的发饰个个都很精致,不比铺子里差多少,而且,这价格啊还便宜不少,很划算的。”小摊妇人见他们拿起了这个,笑得更深了。
郁桂舟耳边听着妇人滔滔不绝的说着,拿着镯子在小姑娘手上一套,轻轻推了进去,见在她瘦弱白嫩的手腕上戴着还挺好看的,又是二话不说:“行,就是这个了。”
“相公……”谢荣一惊,一旁做了大买卖的妇人已经麻利的把他们买的五支钗子给包起递了过来:“客官,一共四俩纹银,你拿好。”
“不,我们…”谢荣一听四俩,当下就要吓了一跳,被郁桂舟按住了,他从袖里掏出几块碎银快递了过去,把袋子接了过来,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人离开,边道:“不用给我省钱,每月朝廷都有发放银两的,再则,你相公我还能赚银子呢?”
谢荣苦着脸看他:“可是好贵,四俩都能卖多少面膏了?”
郁桂舟才是哭笑不得,无奈的叹一声:“你啊,如今家里面膏买卖已经上路了,还有赵兄的商行帮忙在到处卖,一日也有数十俩银子,还是这般财迷。”
郁家经过这两年,早不是当初穷得只剩裤衩的人家了,有了这面膏生意,至少家里够开销还能存下银钱,再则那面膏的主材料蜂蜡现在又够,在新盖的砖房后特意开了一片地放了十几个蜂箱养蜂,经过两年摸索,如今这蜂箱都是郁当家在负责,有了主料,供给了赵昌的赵家商行后,面膏的买卖自然是越做越大,家里余钱也慢慢多了起来,谢荣这个当家做账的,最是清楚郁家如今有多少银子才对,竟然还是…
郁桂舟失笑不已,带着小财迷又逛了胭脂铺,还买了不少头绳,针线,顺道还买了些点心,街上这时人已渐渐少了,夜晚的风刮起了风沙,吹在两人身边。郁桂舟提着大半东西,带着人慢慢走在回木家客栈的路上。
其他人对两人大包小包没有任何表示,草草说了两句,便洗漱了准备安歇了。
谢荣躺在床上,心里微微发紧,她想起白日里郁当家的话,说让他们生个大孙子,浑身就开始发烫,在郁当家说这话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生孩子这事,等郁当家说了后,她突然觉得,若是她有个相公和她的孩子,那该是多圆满的一家。
有了孩子,她与相公就彻底就绑在一起了。
最外侧的床陷了一个窝,稍带着几许凉意的身子在她手臂不足一个手掌的地方躺下,谢荣的心顿时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等了一会,见郁桂舟没有动静,她不由得撇头一看,见他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往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他正闭着双眼,一副入睡的姿势。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仿佛从去年开始,相公就再也没有对她有别的举动了?当时她主动脱了,然后滚进他怀里,然后…
然后他推开了她,就再也没对她动手动脚了!
想到这儿,谢荣的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她在村子里待得久,时常在外头干活,听村里的大婶们偷偷摸摸在一边说起过,说他们那些男人出们做工,回来那是狠得很,逮着人好几日都不撒手的,她又看了看身侧身姿矫健的男子,在月色之下,脸色朦胧,五官明朗,平日里一身文质彬彬的儒衣看着稍显单薄,但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再单薄也是结实有力的。
难道,他就不想?
还是……在外头有人了?
这个可能一在脑子里盘旋,泪意就涌上了心头,弥漫到眼眶里,他赶忙翻了身,只能让人瞧见肩窝处一抖一抖的,稍倾,只听身后一声叹息传来,接着一只手臂从她腰上环过,把人带入了温暖的怀里,郁桂舟声音稍低沉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喷在小姑娘耳边:“怎么了这是?”
一听这话,谢荣顿觉委屈不已,小声抽泣着问他:“你……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郁桂舟愣了愣,有些没懂她怎么联想到这上边去了,颇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怎会这般想呢,我每日都在府学里,上哪儿去在外头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