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分家,大房一共得了一百一十两,加上这几年大房存的私房,估计还是有些积蓄,想置办成产业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大娘跟大伯信得过就是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顾云浩便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道:“不知大伯跟大娘准备置办多少地?”
见顾云浩答应,方氏当下就欢喜起来,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
“这不是你大伯听说,县里有一地主准备举家迁到外地去,就想着把在咱们临川县的产业给处置了,刚好那人有几十亩地在咱们隔壁村子,你大伯就说,要不去买二十亩。”
说到这里,方氏又顿了顿,继续道:“那地刚巧在我娘家的村子,之前我也看过,确实是好地,而且价格也公道,一共有七八十亩呢,要不二弟、弟妹你们也考虑考虑?”
“那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卫氏明显有些动心了,便问道。
“到是挺划算的,毕竟那人急着出手,所以价钱要比寻常便宜不少,我们当家的说定了二十亩,一共才只要八十两。”方氏说道。
在他们紫云里,寻常的坡地,便要四两一亩,要是稍微好一点的,怎么也得要个五两银子。
假如真如方氏所言,是好地的话,放在平时,二十亩卖个一百多两是没问题的。
而且刚好的是又离他们村子近,也方便照料。
想到这里,顾云浩也不免有些心动了。
毕竟钱是死的,放在那里也不会下崽儿,不如买成地,反正现在可以免税,每年能多给家里增添些收入。
“大嫂,你们把银子都买成地了,那云涛过两年考试又咋办呢?”
一直没说话的顾长光,突然发言道。
先前分家,大房虽然得了些银子,但大多都是备着给顾云涛考试用的,这样直接置办了产业,顾长光真的还是很担心,怕他们到时候凑不够侄子考试的开销。
毕竟顾云浩考试的时候,他跟着去过两次府城,知道孩子们考试需要一笔不小的银钱。
哪晓得他的话刚问出口,方氏便很是满足地笑了起来。
“我跟云涛他爹商量过了,云涛考试还有两年呢,且不说还给他存了点银子,就说你们大哥的公食银,想来也是能够他用的。”
说到这里,方氏又是感激地道:“这还是多亏了小浩,前些日子周师爷漏了风声,我们也才知道,他大伯这次能够当上书办,也是看在小浩的面子才成的。”
要知道杂役跟书办,有着本质的不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杂役一年只有八两银子的俸钱,而书办一年则是能领到二十两银子的公食银。
而且书办也相当于一个小管事了,平时孝敬恭维的人肯定更多些。
也是因着对自己的收入有底气,顾长荣才会直接将顾云涛考试的银子,拿出来买地。
听到方氏又说起客气话,顾云浩忙岔开了话题,问道:“大娘可知道那地还剩下多少?”
“好像还有四五十亩吧,因着是这两天的事,所以知道的人还不多。”
“既然如此,那大娘你们可也得早些下手,至于先前说的事,只管买了地之后,拿上我的文书,到衙门登记就是了。”
想了想,顾云浩直言道。
“哎,行,明天我就进程找你大伯说去,那你们早些休息。”
方氏亦是欢快地说了一声,便自出了院子,回到自家房里去了。
待她走后,顾云浩三人却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娃他爹,要不咱们也……”
卫氏刚开始听到说那田地的价格不贵,便已经动了心,当下见着方氏一离开,立马就忍不住开口道。
“瞎说什么!”
闻言,顾长光想也不想地就摇头否定道:“咱们家又不像大哥有公食银的收入,虽然家里现在有点钱,但那是给儿子后面考试用的,谁都不能动。”
此次分家,他们二房得了二百一十两银子,这对于一个农家来说,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资产。
但是顾长光自去了一趟府城,越发觉得外面的花销太大,因而总是想着多存点钱,到时候免得儿子赶考,又得因着银钱不够受委屈。
果然,卫氏一听说要给儿子存钱考试,当下就歇了要置办田地的心思。
毕竟在她眼中,什么都比不得儿子念书考试重要。
“爹,其实赶考的花销也并没咱们想得那样多,虽然咱们家没有大伯那样的公食银收入,但是我每年还有十二两的禀膳银呢。”
见着父母都不说话,顾云浩也猜到了他们心中的犹豫,便直接出言劝道。
哪晓得顾长光一听这话,便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考中了秀才,平时出门也得要装点钱在身上,跟同窗好友交际什么的,也是要花钱的,你的膳食银,还是自己留着花。”
闻言,顾云浩心里又是温润,又是无奈。
爹娘总是这样一心只想着他,宁肯他们自己在家里日子过得紧一些,也想让他在外面过得舒坦。
父母之心,总是这样首先想着孩子,再思虑自身。
跟顾长光跟卫氏解释了好一通,又说了他现在还是需要进学,并没有那么多交际应酬,不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两人才将信将疑的点头答应收下他的膳食银,但即便收下,也还是坚持,说每个月要给顾云浩五钱银子的零花。
“再则,其实省城离咱们临川也不远,现在运河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乡试赶考,也没有你们二老想的那样费钱。”
见他爹娘已经松口,顾云浩继续劝道:“还有我现在已经是禀生,县试、府试、院试,都可以给人作保,到时候只作保钱,就足够赶考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