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衣裳上捎带的,不似梅,比梅香温软,也不似兰,较兰香馥郁。
是那女人房中的香气。
“殿下,您在嗅什么?”一旁的牧钊,见状有些不解。
“别苑熏的是什么香?”林泓逸问。
“回殿下的话,府里上上下下熏的都是月麟香,别苑自然也不例外。”牧钊答。
月麟香的气味,林泓逸再熟悉不过。
却不知为何,到了她房中就变得略微不同,仿佛染上了一丝主人的气味,变得温婉柔和。
可那女人,分明与温婉扯不上半点瓜葛。
若她堂而皇之地献殷勤,林泓逸或许还不至于对她如此厌恶。
一个受人欺凌的阶下囚,一跃成为王妃,这于她而言分明是一桩天大的幸事,可那张素净的脸上始终瞧不出半点喜色,仿佛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难道父皇的一旨赐婚,非但没让她觉得庆幸,反倒让她觉得委屈?
林泓逸心中莫名有气。
这气究竟从何而起,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去问问那张大夫,除了针灸,是否还有别的偏方可治哑疾。”他侧目朝牧钊道。
“偏方?”牧钊有些诧异。
殿下从不相信什么民间偏方,怎么今日竟主动打听起来了?
“对,偏方。”林泓逸颔首,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瞧不出半点喜怒,眸光却是别有深意,“既然此病用寻常方法极难根治,那本王就好好为她找一找治病之法……”
“治病之法”,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当别苑里莫名出现了一口大缸时,许卿卿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口一人来高的缸,竟会与自己扯上瓜葛。
小梳 说:
不是要做人彘,不是……
第十七章 这男人,还真是大度……
别苑不止多了一口缸,还多了一群孔武有力的小厮,吭哧吭哧将缸抬进了偏房。
缸很快被埋在了偏房的地底下,缸口与土面平齐,土层之间留有空当,被填充了不少柴火。
指挥这些小厮干活儿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张大夫。
“张大夫,这是要做什么?”梓露很是不解。
“这是要为许姑娘治病。”张大夫言简意赅。
梓露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忽然明白过来,心倏地一紧——大缸和柴火放到一处,怎么看都像是要烹煮什么,难不成……这些人打算将许姑娘给烹了?
“血脉淤积,寻常疗法极难起效,最行之有效的法子,当属针灸与药浴,可在这隆冬腊月泡药澡,往往不到半个时辰水便没了热气,所以老夫才想到了这么一出法子……”张大夫解释。
说到底,还不是要将姑娘放到缸里煮?
梓露大惊失色:“不行,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哪里担当得起!”
“梓露姑娘放心,缸厚,火慢,缸内还有木材隔热,绝不会有什么闪失。”张大夫说得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