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嬴驷会意,与他一道走入侧室。

看到再无别人,嬴驷问道:“请问神医,公父所患何病?”

“君上元阴虚极,气血攻心!”

“可有救治?”

林仙姑微微摇头:“君上已是油尽灯枯,病入膏肓了。”

公孙鞅面色煞白,半晌方道:“这——务请仙姑施展神功,只要能治君上之病,秦国不惜一切代价!”

林仙姑再次摇头:“君上之病,莫说是小女子,纵使先生亲来,也无能为力!”

听闻此言,嬴驷泣不成声。

“那——”公孙鞅思忖有顷,“仙姑能使君上醒来否?”

“小女子可以一试!”

林仙姑再进宫中,屏退左右,去除孝公身上银针,端坐于孝公跟前,微闭双目,运神发功。不消一时,林仙姑已是额上汗出,全身热气蒸腾。再观孝公,面色渐转红润,呼吸开始均匀,加重。又过一时,秦孝公的眉头和眼皮竟然连动数下。

林仙姑收住功,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递与内臣:“请将这粒丹药让君上服下!”

内臣交与太医,太医伺服孝公服下丹药。

林仙姑缓缓退出,再次来到侧室。

嬴驷问道:“公父如何?”

林仙姑应道:“半个时辰后,君上当可醒来。只是——那粒丹药,顶多可使君上坚持三日,以后之事,小女子——”

嬴驷朝她深深揖道:“嬴驷谢过神医了!”

景监走来,领林仙姑至旁边一处地方歇息。

果如其然,半个时辰之后,孝公悠悠醒转,眼睛眨巴几下,继而闭合,头也微微扭动。太医见状大喜,急走出来。

嬴驷正与公孙鞅等正自叩于门外,见到太医,急问:“太医,公父如何?”

“回禀殿下,君上醒过来了!”

嬴驷长出一口气,继续祈祷。不一会儿,内臣走出,站在门口:“君上有旨,宣商君觐见!”

孝公醒来,第一个要见的竟是商君,嬴驷心头一震。

公孙鞅迟疑有顷,缓缓起身,趋入宫门,跪于榻前,泣道:“君上——”

孝公慢慢伸出手来,公孙鞅看到,也忙伸手。君臣二人互相握住,孝公眼中流出泪水,颤声道:“能见爱卿一面,于愿足矣。”

公孙鞅泣道:“君上好端端的,何出此话?”

孝公惨然一笑,叹道:“唉,好与不好,寡人心里有数。公孙爱卿,寡人本想与你携手再干一件大事,不想上天不怜,这就召唤寡人去了!”

“敢问君上是何大事?”

“我已东据河水,南扼武关,只要再得函谷、崤塞,就可成为四塞之国,雄踞关中,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此为万世基业,可惜寡人恨无时日了!”

“君上所念,也正是微臣近日所思。君上放心,微臣一定殚精竭虑,谋取函谷!”

孝公苦笑一声:“眼下看来,函谷已是小事了。寡人今召你来,是有大事相托!”

公孙鞅泣道:“君上但有吩咐,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寡人此生大幸,是得商君。秦因有商君,方有新法;因有新法,方有今日之盛。寡人之后,无论发生何事,商君都要忍辱负重,勿使新法中途夭折!”

“微臣记下了!”

孝公两眼紧盯住他,许久,缓缓说道:“寡人另有心腹之语相托!”

“微臣但听吩咐!”

“太子嬴驷,孱弱无断,易受旧党左右。旧党素为权贵,一向仇视新法。今有寡人,他们不敢兴风作浪。寡人走后,他们必会鼓噪新君,朝新法发难!”

“果真如此,鞅何以应对?”

孝公斩钉截铁:“公孙爱卿,一切以新法为上。若是新君不废新法,商君可以辅之,若是新君忤逆新法,商君可以废而代之!”

公孙鞅冷汗直出,以头抢地,泣道:“君上,公孙鞅一介寒生,得蒙君上恩遇,方有今日。公孙鞅纵使肝脑涂地,断不会做此忤逆之事啊,君上!”

公孙鞅连连叩首,把地面磕得山响。

“唉,”孝公点头道,“爱卿真心,寡人岂能不知?”指指榻边,“来,公孙爱卿,你坐这儿!”

公孙鞅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子,坐在孝公榻边。

孝公颤声喊道:“来人!”

内臣急至。

“传太子觐见!”

嬴驷应声进门,跪于榻前,叩拜道:“儿臣叩见公父!”

孝公执牢公孙鞅之手:“嬴驷听旨,自今日始,你当以国父之礼侍奉商君,不可怠慢!”

嬴驷叩拜:“儿臣遵旨!”

“驷儿,拜见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