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两名侍卫押着朱佗走进宫中。

惠文公审视他一眼,见他两腿发颤,已知是贪生怕死之徒,问也不问,厉声喝道:“拉下去,打入天牢!”

侍卫将朱佗押出门外,打入大牢。

惠文公想了想道:“公叔,商君是秦国功臣,更是托孤首辅,先君临终之时,要寡人以国父之礼事之。眼下寡人立足未稳,此事不宜追查,到此为止吧!”

嬴虔急道:“公孙鞅有功于秦不假,可他恃功倨傲,佩剑上朝,近年又私养门客数百,行则三千甲士,居则呼朋招友,更在朝中不容异己,朝臣中但有不合,均以反对新法之名问罪。如此飞扬跋扈之人,何能甘居人下?先君在日,此人或有忌惮。今先君已去,微臣担心此人滋生二心。俗云,防患于未然,君上应当机立断,趁此良机去除此患!”

“公叔且回,容寡人查明此案后再作定论。”

话音刚落,宫中忽然人声鼎沸,哭声一片。

内臣急至:“君上,老太师、杜大人、公孙大人等皆来宫中,又哭又闹,定要面见君上!”

惠文公道:“宣!”

这日晚间,刚好是景监在宫中守值,得知细情,急急赶至商君府,见公孙鞅未睡,仍在审看各地公文。车英也在,名义上是禀报军务,实则担心公孙鞅安全,特来护卫。

看到景监面色惊慌,公孙鞅吃一惊道:“景兄,何事匆忙?”

景监气喘吁吁:“太傅、太师告您谋逆,眼下正在宫中闹呢!”

公孙鞅惊道:“谋逆?”

“太傅抓到一个刺客,说是您的门人朱佗。太傅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名单,上面全是旧党。朱佗说,名单是您交与他的。甘龙等旧党得到音讯,到宫中又哭又闹,说是您铲除异己,欲将他们斩尽杀绝!”

车英将拳头擂在几案上:“什么谋逆?这些世族元老栽赃陷害,分明是想变天!商君,下令吧,车英这就去将他们全部捉来,是真是假,一审便知!”

公孙鞅眉头紧皱,目光转向景监:“君上怎么说?”

景监摇头道:“下官出宫时,他们仍在哭闹。君上一向偏袒世族,此番必会对您不利。依下官之见,您不妨出去躲一阵,待真相大白之日,君上自有裁处。”

公孙鞅思忖有顷:“躲于何处?”

“商於。那儿是您的封地,且山高路险,郡守又是樗里疾,绝对安全。下官以为,您就以巡察军务为名,连夜起程。君上若是问及,自有下官应对!”

公孙鞅思索良久,轻轻摇头:“不必了。”

景监急道:“这——再不走怕——怕就晚了!”

“真正要取公孙鞅性命的不是世族元老,而是上天。天欲亡我,何处可躲?”

景监陡然一惊:“您是说——”

公孙鞅黯然神伤,无奈地摇头:“再说,在下不走,倒还坦荡,若是一走,反倒真是谋反了!”

听公孙鞅这么一说,景监这也感到事态严重,大张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

在天牢的审讯室里,惠文公一脸黑沉,端坐于位,公子华与几名黑衣人站在两侧。不一会儿,两名黑衣人押着朱佗走进刑室。

公子华喝道:“朱佗,知道是谁审问你吗?”

朱佗抬头一看,叩拜于地:“朱佗叩见君上!”

惠文公冷冷说道:“朱佗,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

“你知何罪?”

“小人不该听信逆贼公孙鞅之言,为虎作伥,谋害朝廷重臣!”

惠文公冷冷一笑:“你可真是活腻味了。小华,按照新法,欺君之罪作何论处?”

“回禀君上,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惠文公望着朱佗:“朱佗,你可听清楚了?你的九族虽然不在这儿,凌迟的滋味却不好受!依你之罪,当剐三千六百刀!”

朱佗吓得浑身打战,连连叩头道:“君——君上,小人知——知罪。”

“只要你说出实情,将功折罪,寡人或可从轻发落。若有半句隐瞒,寡人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佗叩头道:“小人愿说。商君并未指使小人,是太师甘龙让小人干的。太师要小人假刺太傅大人,栽赃商君,告他谋逆。太师答应,事成之后,他保小人平安无事,并许诺小人黄金一百。也是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这才恩将仇报,陷害商君了!”

“你一个小小门人,何能认识太师?”

朱佗迟疑一下:“是魏国上大夫陈轸的举荐!”

“陈轸远在魏国,你如何与他相识?”

“小人与陈轸的家宰戚光颇有交情。赴秦之前,小人曾去投靠戚光,在上大夫府中做过门人,得遇上大夫。”

“你既在魏国做门人,为何又到秦国来?”

“小人并不想来,是上大夫安排小人来的。上大夫要小人到商君府中求个差事,说有大用。小人感念上大夫知遇之恩,就到秦国来了。”

惠文公倒吸一口冷气,眉头冷凝:“上大夫与商君并无怨恨,为何要助太师陷害商君?”

“回君上的话,小人也曾问过上大夫,上大夫说,商君欲除去太师、太傅他们,在秦国一手遮天,上大夫与太师私交甚善,这才出此主意,助太师除掉商君!”

“这么说,你刺杀太傅,栽赃商君,原是陈轸之谋?”

“正是。”

惠文公点头道:“你讲得甚好。除陈轸、太师之外,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公孙大人和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