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虞宓走过去也道:“便求姐姐宽心了,放了三婶这一次,经这一回,再无下次的。”

虞宸轻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妹妹如何保证没下回?我去求,叫老太太的话朝令夕改,很是不妥。”

虞宓道:“本因着嫁妆之事,为了给姐姐大婶婶交代的,只姐姐一个,旁人说情再无用的。三婶到底年纪不小,去一回回府,如何受的住?”

真是圣母,虞宸心中嗤笑,仍道:“四姐七妹不必说了,给三婶求情我不会去。”去了便是扫夏侯府脸面,下回再有个什么,如何再请舅妈帮忙?

虞宸越过两个姑娘,堪堪走出几步,虞蓉便道:“我替了我娘,如何?母女一体,我这做女儿的代她受过,你去老太太跟前求句话,可好?”

虞宸转身笑道:“四姐打算如何代过。”

虞蓉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巧镶金尖剪,倒把个虞宓唬了一跳,想必是方才从她屋里针黹盒子里拿的。

忙道:“四姐拿这利物做甚,快快放下,莫做下糊涂事儿。”

虞宸笑意淡去,满身竖起防备,警惕瞧着虞蓉。

☆、齐天大圣

虞蓉转身,面容认真哀求,“既是如此,我便绞了头发自行明镜庵做姑子去。到底你出了这口气便是了,我去姑子庙倒比我娘到庄子更解恨了。”

说着便拉过及腰的长发要剪,虞宓忙上前按住,又道:“好歹姐妹一场,五姐倒是说句话,身体发肤,如何轻易损的。四姐莫冲动行事,若三婶知晓,如何不自苦?”

原不是冲她来的,虞宸暗暗松气,恼道:“四姐这般逼迫于我,便是念着姐妹情分了,你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我便是个傻子,也不能叫你如愿。三婶做错事儿,不该叫她警醒一二?我又造了什么孽,去了大的又来小的。”

虞蓉推搡虞宓,对虞宸道:“我也明说了,叫你出气,不过为我娘少受些苦楚,如何便不能如我愿了。到底三房欠了你,不论个人,还了你的就是了。”

眼瞧着拦不住,虞宓忙道:“可怜四姐一片孝心,姐姐也是有母亲的人,定能体谅几分。便到老太太跟前为三婶说一句话罢,不能如愿也罢,也叫三姐死了这份心了。”

虞宸气道:“你们都是有娘的人,独我一个没有,何苦跟我显摆什么。我也知因着没娘,吃了这些亏谁个问一二句了,谁替我着想了,如今倒要体谅你们有娘,我去碰壁了。”

虞宓听她这般说,方后悔说错了话,到底出了口,不能收回,少不得赔礼几句。

只虞蓉剪刀还在手上,虞宓急道:“到底如何呢?是我口拙,想的不周到,容后再给姐姐赔礼。四姐终究无过,姐姐便劝几句又如何。”

虞宸再不耐烦跟她两个纠缠,甩袖而去,“四姐收了这般作态罢,左右我离了就是。”

那厢绣花绫裙翻飞,虞宸到底穿过靠山长廊进了院子。

虞蓉跌坐在地,捂脸道:“到底是我无用,我娘怎么办?”

虞宓收了剪刀与地上一缕头发,叹道:“这是何苦,想来五姐不愿也是有的,三婶到底只去住一段日子,如何不回来呢,值当你做姑子去?”

虞蓉哭道:“你不晓得,我知我娘是极好脸面的人,这回过去,可不知府里那起子舌头长的传成什么样儿呢。哪受的住,是以万不可去庄子,落实了这罪名。”

尤其三房几个妾室,时时刻刻等着瞧三太太笑话,这会可不话柄给人递嘴边去了。

虞宓想了半晌,方道:“再不你并八妹妹一道跟三婶去,好歹说是去收租瞧收成的,旁人再揣测也不能详知的。”

虞蓉心灰道:“罢了,难为你这会子还替我想,原我往日事事要与你争锋,只这个时候方可瞧出人心的。我娘待八丫头也不薄,却是一句话儿也无,我也不指望了。”

虞宓心想三太太扣了虞萱几年月例,虞蓉再不理事儿,想来并不能真个什么也不知,只到底这个时候不好特意说这个。

赶晚府里三太太收拾收拾去了庄户,四姑娘虽随着去了,只到底有些蛛丝马迹叫底下人知晓,也有些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府里下头人议论几日,无外乎三太太常年打雁,这回叫雁啄了眼。

又说虞宸如何如何厉害,不费多大功夫弄回了嫁妆,还让三太太吃了亏。

到底得了个不大好听的名声,各府里下人间也是有些来往,是以好些太太奶奶们皆知了虞宸手段,心下便对这么个人物有些犯怵。

却说姜元让在虞府住了些时日,姜府抽空儿谴了人来接回去

因着姜府两个女眷皆不宜操劳,是以虞宓随姜元让去了姜府,帮着料理料理。

虞宓向来园子里听管事回事儿时候,姜元让皆陪在左右,虞宓笑着赶人:“你美人灯似儿的,如何经得住午后的风,早儿回去歇着罢。妈妈们皆再和气不过,还能把我怎么着?”

姜太太身边的周妈妈也笑道:“姑娘说的极是,虽外头人好景儿好,到底日头毒辣,四少如何经的住,莫叫太太姑娘忧心了。”

姜元让虚虚半握拳头,轻嗽几声,“只我身子破烂,到底一时死不了,容我多坐坐罢了,很不必理会我,阿久忙活自个儿的便是。”

虞宓轻叹一声,微微一笑,“如何这般倔呢,我还能害你不成,既如此看顾一二便是。”

便命姜元让身边大丫鬟云艺回房拿衣裳,领命而去一时回来,果取了深紫猩猩髦来。

虞宓接过去,亲自为姜元让穿戴好,这才瞧对牌算账。

姜元让翻来一册书,苍白的手背上青管明目,不时瞧虞宓一眼,神思恍惚。

若是能与阿久长久这般,无事对弈读书逛园子。

她理家事他便在一旁瞧她,天光同起,日落同息,似神仙眷侣一般。

这般便是想想也是多余,阿久的夫君必会相貌堂堂、疼宠呵护与她,能与她白头偕老,或会走在她后头,不见她经受生死离别之苦,似他这么个破败身子,如何能肖想与阿久有什么,没得耽误她,倒是他的罪过。

姜元让微垂头,面容淡雅,一双剑眉似蹙非蹙,隐有一分愁苦。

虞宓无意瞧见,轻刮他俊挺秀气鼻梁,笑道:“敢问四少何事如此烦闷,可是还在恼我昨儿不给你放纸鸢。虽听人说能放去病根,到底你吹不得冷风,得空儿陪你放便是,何苦闷成这么个样儿。”

这么多人瞧着,姜元让偏头躲过,到底半道停下动作,任虞宓刮个正着。

因说道:“谁跟你似的,为个干果子能跟我闹上半日,再没你这般要零嘴儿不要命的。”

原是两人小的时候,虞宓最是个好小零食的,时常舍不得自己的,便抢姜元让的。

常把姜元让欺负的泪汪汪的,到底不敢跟姑姑告状,虞宓又是个常年不变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