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知她向来在作诗方面从未被人给比下去过,今儿虞宸第一次作,便叫她有不及人之想了。

虽无好胜之心,到底在擅长的方面给人轻而易举比下去,心里如何好受。

虞宓知他想法,摇了一摇头儿,示意他没事儿。

董悠笑道:“可先别吃惊,还有一首呢,这个才是真个好,也不知阿宸是如何想出来的这般好诗的。罢了,往后我可再不敢你跟前作诗了。”

方才哪一首已是惊艳四座了,不想还有更好的,众人不由都急道:“倒是如何,说来咱们听听,也输个心服口服才是呢。”

董悠继续道:“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下众人便真个无话可说了,几个姑娘皆围过去,瞧着虞宸啧啧称奇。

虞宸也落落大方,任她们瞧个够,虞宓这下是真个一点相比较的心思也无了,她差五姐远矣。

几个公子细品一番,不由都对虞宸刮目相待了,为她的才情惊艳到了。

这里众人瞧虞宸的眼色皆变了,仰慕中带了尊敬,尤其董悠想是她帮了虞宸,不由有些成就感。

便听门外有人笑道:“真个好文采!若不能结识结识,怕是要终身留憾了。”

☆、看法

却说原是杨牧宋轶尚志等人陪了各府里姑娘逛灯会,也是来了望月楼歇脚,不想上楼便听到董悠吟诗。

虞仲煜几人请了人进来,各自见过礼,杨牧尚志忙拿了那诗稿瞧,真真越细看越惊艳。

尚志笑道:“五姑娘当真好诗才,比了咱们下去了,延礼你瞧瞧,倒比你强些。这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难得难得,我是甘拜下风了。”

那杨牧虽也是个出身不俗的世家公子,自来却有些痴病,不喜聒噪话多,最爱些诗词曲目之类。

以往遇到个诗才高的,不论人如何身份皆要结交的,今儿遇到这般好句,早已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拉作诗人酣谈畅饮一番,虞宸又是个姑娘家,要不理会,又实在割舍不下。

只得满眼仰慕尊敬瞧着虞宸,激动难以抑制,“我倒瞧着这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当真不俗,表妹小小年纪,感悟如此之深,我这成日家读书的,竟只得望洋兴叹,惭愧惭愧。”

说着,执手一辑,深深一拜,虞宸忙笑道:“哥哥们过奖,我如何当的起,不过偶有佳句。若让我日日作,便是如何也不能的,有了这几句,这一个月便再不能有了,可是预支了。”

一席俏皮话,说的众人皆笑起来,便是宋轶那常年不见笑的,也不免勾唇。

虞宸随意瞧了一眼,倒和宋轶视线对上,二人一惊,不约而同忙移了目光。

杨牧拉了宋轶同虞宸谈诗作句,早忘了当下情景。

杨绣卿摇头笑笑,同虞宓道:“今儿可是如他愿了,原便不想与我一道出门,殊不知有个‘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句。平日里再找不到个对性子的,今儿倒无意有个能一道作诗的。”

虞宓笑了笑,道:“也是缘分了,该如此的。”

杨绣卿悄声笑道:“原我娘说,五丫头往后不知如何呢,倒是不费心了。那些个才子,再不能对佳人置之不理的,还是个如此可怜可爱的佳人。”

原是杨太太时常跟杨绣卿说着各府里家常闲话,自也有虞宸傻时与安王府亲事一道。

安王府如日中天,宋轶又是尊贵无比的世子,得今上看重,哪家不虎视眈眈。

有个虞宸预定了这世子妃之位,若是个聪慧端庄的大家闺秀,便也罢了。

那般的痴傻模样,哪个服气,皆道这门亲事不能长久的,不想安王府一直不曾主动退婚,虞府自也不理会。

后虞宸好了,两家又没了动静,是以瞧着这世子妃之位的皆在暗中观望。

杨绣卿自是想着这门亲事继续,待来日她真坐上那个位置,少不得娘家人扶持,若表妹嫁了安王府,便也多一份依仗。

虞宓笑了一笑,今儿倒真个受了一回教,原她有些诗才,又是姑娘中的佼佼者。

哪回说作诗,不是她的最巧,不想今儿虞宸不显山不露水,便是随意一首,便稳稳压了她一头。

倒教她收了骄矜之心,明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理儿。

虽如此,便焉了几分,细细品来虞宸的诗,越是琢磨越是佩服,又喜爱又自叹不如,便没了玩闹的心思。

杨绣卿说话,也没了应付的心儿,因笑道:“五姐确是佳人,这般的才品,我今儿才算见了。倒是我往日那些个作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再不敢班门弄斧了。”

杨绣卿笑道:“咱们女儿家,要紧的还在别当儿呢,你这便叹服了?便是比不得五妹妹,你也只有你的好处儿。”

虞宓点一点头儿,再不细论此事儿,再说杨牧几个跟虞宸说了一回话,皆是为她的奇思妙想折服。

一晚儿便熟了,便相约了日后有了诗会之类的雅事,定要邀她一道儿才好。

正中下怀,虞宸忙应承下来,说些多谢表哥定不辜负之语。

宋轶一晚儿随杨牧一道儿,听了极多虞宸之言,又知虞宸便是那天外来客,不由心内对以往虞宸的性儿稍稍改了观。

好容易遇到一处儿,又都是各家熟识交好的,如此好景儿好人儿,一时兴起了,不免要吃酒闲话。

于是差人往府里送了信儿,也便在望月楼多待了时候,待到要回府时,便是二更已过了。

街上的摊贩正收着,四处仍是亮堂红灯模样,一溜儿马车扫风而过,稀疏的百姓早早儿躲到了边上。

虞宓随姜元让上了一辆车,一夜没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