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宓拍了拍虞萱肩膀,对虞蓉笑道:“八妹妹也没说什么,四姐太着急了些,她自来便这么个样子,胆小的很。你无故说她做什么?想来是有什么烦心事,咱们做姊妹的,不说给她解解烦闷,倒无故反添乱。”
虞蓉脸色不耐,到底她自来跟虞宓亲近,不便跟她争吵什么,只道:“便是有个烦心事,一日两次便罢了,如何日日如此,没得晦气。”
虞宸淡淡喝了一口茶,笑道:“八妹妹的烦心事,四姐自是不知晓,似你这般叫三婶捧在手里娇养,半点风雨见不到,还不许别个不自在?”
虞蓉登时脸色便不好看起来,“说的好似旁个都是蠢笨的,只你一个聪慧罢了。既是这般,你操心便是了,能耐的看顾她一辈子才好呢。”
说完站起身,喊了廊外跟着的丫头,浩浩荡荡回去了。
虞宓瞧着人走远,回头朝虞萱笑道:“何苦这般模样,你也知她不喜,不过四姐倒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旁的再没有的。”
虞宸暗暗无语,虞蓉是典型的一根筋,半点情绪都不会隐藏,在自家人面前便罢了。
外人跟前也这般,便等着摔跟头罢。
虞萱勉强笑了一笑,默了片刻,“我知道,也不为其他的,只昨儿听母亲屋里婆子说话,我方才知晓,母亲请了冰人,说是…说是给我相看。”
到底年轻姑娘,说到终身大事,如何有不害臊的,未语面便先红了。
又道:“我想哥哥姐姐们皆没动静呢,如何便到我,里头有什么皆不知晓,再有我姨娘那般的软性儿,我若不在,她如何呢?”
虞萱话说的隐晦,暗指三太太不会给她相看个好人家,又怕她走了冯姨娘不好过。
虞宸静默了片刻,问道:“咱们的事儿,老太太竟是不管的吗?”
她以为将来府里公子姑娘的婚事皆要老太太发话呢。
只她不知,一来老太太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给孙辈考量,二来除开虞宸自个儿,公子姑娘们老子娘皆在,为着清静,老太太也不会越俎代庖。
虞宓笑道:“过问还是要过问的,到底不知会不会做决定,还要问过三叔三婶呢。”
虞宸道:“八妹妹担心的我也知晓,不若咱们暗暗查访,瞧三婶看中了那个,仔细看看便是了,若有个不好,咱们也有个准备。”
虞宓两个唬了一跳,自来大家姑娘说亲事,姑娘们谁不是避的远远儿的。
虞宸这话的意思竟是要自个儿留意,不好了还要插手,当真惊着了两个土生土长的闺阁小姐。
虞宓想了一想,为难道:“这般怕是有些不妥,自来便没哪个姑娘家插手着样事儿的。”
虞宸自信笑了一笑,“你两个害臊,交给我便是,八妹妹放心,如何不能叫你就这般盲婚哑嫁。”
殊不知,那个姑娘出嫁之前跟夫婿亲近接触过呢,便是她自个儿,若不是大太太去了,早早给她定了亲事,便也是个盲婚哑嫁的。
却不知,这一查,倒真搜腾些事儿出来。
☆、第三十四章
却说虞宸差了“不羡仙”里机灵的管事去查了一查三太太给虞萱相看的人, 回来一听, 当下便是沉默。
原说三太太瞧中的那户人家, 乃是三老爷同僚,共事几载, 时常一处请吃饭喝酒, 关系想来亲近。
三太太相看那家的公子, 三老爷听说,喜不自胜, 只当三太太要给虞蓉说呢。
不想却是虞萱, 因想着那位公子乃是嫡出, 如何配给八丫头, 便不乐意。
三太太眉毛一吊,呸了一声, “咱们八姑娘差哪里了, 好歹也是我跟前养出来的,那家如何跟咱们比, 府里又是将军又是侍郎的。门槛高了,自是该咱们挑的,又是第三子,给小八我还嫌委屈了她。”
原是那家人无甚根基, 府里当家的四十上头方中了举, 没个人打点,便给分到了光禄寺去。
好歹家里有几分私财,兼之三老爷是个玩乐性子, 一来二去倒有些长久结交的意思。
那府里三公子也无甚大不妥,只屋里宠婢较旁个多了那么一二个,又是个唯母命是从的。
好歹这些外头不知晓,虞宸叫人去查到的,也不过是些琐事,只有一件说上来的大事。
却说那公子屋里有个通房,两个月前竟是怀上了,那家太太好歹明理。
既是跟虞府这样的人家说亲事,便准备落了那胎,再把人打发走,不想那公子倒多情。
死命护着,不准动人分毫,那家太太没了法子。
口头上认了那通房的地位,只说待孩子生下来便提为侍妾,那三公子哪里知道府里妇人的阴暗手段。
瞧着母亲又是安排房屋、又是找人伺候,只当那宠婢有了地位,便不作他想。
一心读书去了,没成想不过过了半个月,回来便说孩子没了,那宠婢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也就跟着去了。
那位三少爷一时失了爱妾并未出世的孩子,心痛难当,竟是就这般病下去,好歹一两个月了没好透。
虞宸一听这些话,心中有了计较,便去找虞萱说话,不想底下丫头说是过去了虞宓那里。
便过来落霞阁,两个姑娘正在抱厦里读书练字呢。
瞧她来了,忙把人迎了进去,虞宓笑道:“姐姐今儿可得闲,竟是想到来我这儿逛逛。”
虞宸笑道:“我有什么可得闲的?虽不管着一府,好歹也有那么些事情须得操心。你便闲了不成?跟在二婶身边学的如何了?账本可会瞧了?铺子可会管了?收支可会看了?”
虞宓命人端了茶上来,调停妥当,方又落座,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这刚入门子,要学的还多呢,日子也还长呢,如何这时候便考问我?”
虞宸笑道:“学艺不精便罢了,还用这些话来搪塞不成,咱们还能笑话你?”
虞萱只淡淡笑着,听她两个说话,并未开口。
虞宓笑道:“可不是怕你笑话我?你不过大我一年罢了,管着大婶婶的嫁妆铺子不说,还开着那么大的酒楼,这般的本事旁人再没有的。”
虞宸笑了一笑,“不过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我要似你这般,如何操这些心?平日里也不过跟姊妹们玩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