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宓挨着姜元让坐下,四下瞧了瞧,虞仲煜跟尚娇在下面禄潭边说话,瞧着很是和睦的模样,便也不再理会。
自盘子里捡了块糕点,细瞧姜元让雕木头,不由笑道:“好容易出来,你也换个消遣,如何还把刀带上的。我说你半路为何捡木头,原是为着这儿。”
姜元让手下不停,轻轻吹了吹木屑,“本便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虞宓便一手撑着脸,仔细瞧。
姜元让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只见刻刀在手里飞来飞去,便有好些木屑掉下。
不由喃喃道:“让让,你这刀可真个使的炉火纯青了,我便是学一辈子,怕是也不能。”
姜元让嗯了一声,动作不停,手上的木头渐渐显了雏形。
虞宓惊奇道:“诶,让让你刻的我们方才看到的鱼,你是如何瞧见的,都没到跟前去。”
“远远瞧一眼,尽够了。”
“雕好了送给我,好不好?”
越看越像,做工精细,栩栩如生,虞宓越看越喜欢。
眼睛不离姜元让的手,只待雕好便收入囊中。
“嗯。”
“让让,你最好了。”
见他答应,虞宓随口夸了一句,却不知有人心尖一颤。
刘嫚从下头又跑了一圈上来,瞧见姜元让手里的东西,哇哇大叫。
“四少,我要这个!”
“我的!”虞宓忙宣示主权。
“那...再雕一个。”
姜元让抬头,“适合的木头只有这一块。”所以鱼也只有这一个。
刘嫚瞧了一眼便喜欢上,拉着虞宓撒娇,“阿久,给我嘛,你有那么多四少雕的小玩意,这一个让给我如何?”
虞宓不为所动,“不成,我没有鱼。”
“别这样小气,我重要还是鱼重要?”
“鱼。”
空气静了一瞬,刘嫚不依不饶,“给我嘛,你最好了。”
虞宓舍不得,硬着心肠道:“我不好,不给。”
刘嫚软硬皆施都不成,嘟囔道:“又不是定情信物,这般小气,我不跟你好了。”
说完,自个儿又下了亭子,殊不知,她这话,平地一声雷,炸的两人皆心慌意乱。
虞宓不敢看姜元让,暗自镇定,摸了摸热起来的脸。
“她乱说的,让让,你别生气。”
“嗯。”指尖顿了一下,差点刮伤手,心头依旧痒。
低沉的一声嗯入耳,虞宓有些羞窘。
果真跟让让太亲近了,或觉着他什么都好。
以往不曾注意的,如今皆放大了数倍,叫她瞧见听见,不能忽略,其实他已是少年。
如何以往更露骨的打趣,不觉着羞涩,现下不过一句玩笑话,她竟当了真不成,当真奇怪。
☆、第四十四章
好容易回来, 虞宓拉刘嫚进屋里坐, 低声抱怨, “你往后口上有些遮拦,成不成?”
刘嫚不明所以, “我咋了?哪里得罪了你, 想来, 那也是你的错才是。”
虞宓拧一把她的腰,“什么定情信物, 这也是咱们能说的?叫人听见, 我可不用活人了。”
刘嫚啧了一声, “平常看哪些个俗词艳曲儿, 没见你这般正经,人前便端庄了, 好个千金小姐!”
虞宓好笑, 斜她一眼,“少来, 谁个的《盈盈传》怕娟姨瞧见,还藏我那儿呢,不止这一本,还有好些罪证呢。”
刘嫚嘻嘻笑, “罢了罢了, 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便羞了不成?那以往你跟四少两个, 一个碗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该如何?”
虞宓道:“那都多早晚的事儿了,如今都大了,还能不知?我倒没什么,万事不放心上,只怕有心人听了去,传出闲话。”
刘嫚道:“这一路,只咱们几个,就是‘有心人’怕也是心头有鬼的人罢,是不是?”
话罢,那眼神儿觑她,虞宓听了出来,不由羞恼,“好你个刘嫚,我跟你正经说话,你尽是整人,不跟你好了。”
刘嫚笑道:“不跟我好,是想跟哪个好?”叹口气,“姑娘大了,由不得人了。”
虞宓气了,抓她的痒,“你还说,几日不动你,胆子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