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太后勃然大怒,心中有了谱。
那个女人果然还是要和自己斗上一斗!
她面色阴郁地朝着桌上重重一拍,霍的站起身来,“摆驾华严殿,哀家倒是要看看,皇上是向着我这个母后,还是那个女人!”
于是就这么一路去了华严殿,虽说心里气,但太后毕竟是太后,不会一见到皇帝就毫无城府地来上一句,“哀家要那个宫女,你看是听从太妃的话,还是满足哀家这个母后!”
见皇上笑着向自己请安,太后也笑了,柔声道,“渊儿不必多利,是母后打扰你休息了。”
只是太后万万没想到,顾渊连让她先发制人的机会都没给,就极为孝顺地说道,“儿臣还想着明日就去探望母后,没想到母后竟亲自来了。今日儿臣听闻太妃近日身体抱恙,食欲不佳,于是便将淑仪身边那手艺极佳的宫女送到了太妃那儿。只是一听到太妃抱恙,儿臣就想到了母后,还望母后多多保重身体,不要让做儿子的为您担忧啊。”
一番话说得娓娓动听,孝顺至极,太后竟是一愣,来的路上想的那一席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饶是郑安素来看惯了万岁爷城府深似海,计谋大过天,此刻也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为太后的词穷默哀了片刻。
太后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望着皇上,道了句,“如此说来,哀家可要感谢皇上为哀家操心了,所幸哀家身子骨素来利索,约莫不会那么轻易抱恙,还请皇上专心治国,莫要为哀家这老太太分心才是啊。”
顾渊笑得得体又恭敬,“母后说哪里的话,做儿子的不把母亲放在心上,这才是大不敬啊。”
太后一面点头微笑,一面说,“哀家看着皇上治国有方,又如此孝顺,心中真是无比宽慰。”
顾渊微微侧头去看了眼窗外,郑安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皇上,用膳的时辰已经过了,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顾渊拱手地朝太后道,“母后可有用膳?不如与儿臣一同去前殿吧?”
话到这个份上,太后还有什么可说?她也便摇了摇头,笑言,“皇上忙于政事,可也不要不顾身体才是啊,饮食还是要按时才好。哀家也是路过华严殿,进来看看,这就不打扰皇上了,还是先回宫去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华严殿。
顾渊看着太后离去的身影,默立片刻,才一面揉着眉心一面朝外走,“行了,用膳吧。”
这宫里的女人对待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素来都只有冷言冷语,昔日的顾渊在太后那里收到的照料不曾有过半点温情。
而且有的事情尽管已经是埋得很深的历史,涉及已去的母妃,顾渊也是无法释怀的。说到此事,恐怕太后与他非但没有什么情分,反而有些需要细算的账。
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另一边,容真也到了太妃那儿。
太妃看上去比太后要稍微年轻些,气质温和,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慈祥之意。见了容真,她笑着说,“起来说话吧,不用太拘束。”
容真起了身,太妃让她走近了些,拉着她的手瞧了瞧她的眉目,笑吟吟地道,“这孩子,长得清秀好看,特别是这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似的,哀家心都要化了。”
容真低眉顺眼地恭敬回答道,“太妃娘娘过奖了,奴婢愧不敢当。”
太妃的温柔令她有些心惊,相比起太后的锋芒毕露,这种内秀的波涛暗藏更让她感到捉摸不透。
太妃看她温温顺顺的模样,笑道,“你的礼仪学得很不错,在尚食局是哪个姑姑手下的?”
容真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师从尚食局的华仪姑姑。”
太妃点了点头,“华仪也是个好孩子,为人刚正,做事情一丝不苟,那会儿先皇还在的时候,哀家大病一场,也是华仪为哀家料理日常三餐,出力不少。”
容真不知姑姑昔日还伺候过太妃,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很想念姑姑和尚食局的。
她柔声道,“请娘娘放心,奴婢虽说没有姑姑那样的好本事,但也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不给姑姑丢脸。”
太妃点了点头,有宫女带着她去后院安排住下了。
其实不管在折芳居还是在元熙殿,容真过的日子都是差不多的,成日里清闲得很,只要三餐按时去厨房做些吃食就好。
她时常一边从容不迫地在厨房里做东西,一边暗自感叹,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长成一个胖姑娘。
自打容真去了折芳居以后,后宫又安静了一段时间,皇上对妃嫔们还是那样不怎么上心,每个月也就按惯例临幸几次,讲究雨露均沾,也不曾对谁另眼相看。
淑仪也往太妃这儿来了几次,似乎有让太妃称身子好了,又把容真送回她那儿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