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史湘云顿时明白了,也有几分好笑,这晴雯以为她会是未来的宝二奶奶,这是故意告诉她,希望她出手治一治袭人等人呢。

晴雯这小心思也太明显了,要说宝玉和碧痕之间有个什么她是信的,但一洗两、三个时辰,咳,以她前世时做男人的经验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绝对是夸张了。

两、三个时辰可足足有四到六个小时呢,她以前身强力壮都办不到的事情,宝玉那个小身板那可能。

其实晴雯这一说也是白说的,几个嬷嬷早看出来了,这宝玉身边的几个丫环,有好些都是破了身的,晴雯倒是少数干净的女孩,不过她可不是原着里对宝玉一片痴心的史湘云,那会管贾宝玉的房里事呢。

「听说袭人上次病的厉害,可好些了吗?」史湘云转移话题,笑问道。

「啍!」晴雯倒是有些不屑,「宝玉那几日脾气也大了些,也不过就是开门晚了点,便让宝玉一脚踢到肚子上了,正巧袭人月事又快来了,这不就血行不止了,养了好些天还没好呢。」

接着又嘟了嘟嘴,续道:「本来这生了病便该挪出去养着,偏生宝玉不肯。还每日让人熬煮着什么红枣鸡汤,枸杞猪肝汤给袭人补身子呢。」

「嗯,都是补血的,看来袭人可真是伤的厉害了。」史湘云随口回道。

「那可不!我看袭人血都流了好几盆子呢,疼的半夜时偷哭了好几回呢,宝玉劝了几次还哭个不休。」晴雯叹道:「宝玉那脚也是太狠了点。」

史湘云挑了挑眉,流那么多血又夜半偷哭,宝玉还特意劝了,只怕袭人被踢伤这事没那么简单。

史湘云一边和晴雯闲聊,一边让她给她指点一下针线活,说是指点,其实趁机大半推给了晴雯做了。晴雯也有心在史湘云面前长长脸,这小小一个荷包做的可比平日时还要精细上好几分,看的史湘云都喜欢极了,这么精细的小东西,要送给徒昭可真是让她有些舍不得了。

晴雯倒是有几分疑惑,她原以为没了薛姑娘,这林姑娘又和史家大爷定了亲,宝玉又对云姑娘颇为上心,这云姑娘便该是版上钉钉的宝二奶奶,所以趁着宝玉三不五时的让她过来时,趁机来讨个好。

可这段时间以来,这荷包,香囊都不知帮着云姑娘做了多少了,怎么都不见宝玉上过身?究竟这些是做给宝玉的?还是给自家叔叔兄弟的?可这颜色艳了,倒不怎么适合史家二位老爷,说不得是给史家大爷和二爷做的吧。

史湘云可是想趁这段时间把这辈子欠给徒昭的东西给一次尽做光了,可惜她的手工和晴雯差的太多,每次送过去了,徒昭总来一句,不是亲手做的,没诚意,不要。

气的史湘云真想着纠着他的小耳朵,当场翻白眼好生吓吓他,这针数虽少但的确是她亲自绣的,一般人不就绣个一针两针做做样子吗,她至少绣了十针呢,可真真是算多了。

史湘云可真不想虐待自个手指了,于是乎决定这专业的事交给专家来处理,直接交给了晴雯,让晴雯帮忙研究要怎么做的就像是她亲手绣出来的一样。

这可真是极高难度的任务,晴雯拈着史湘云做了十来针的绣活儿,这脸是越看越黑,史姑娘这刺绣一学多年还这么不长劲也是挺挺难得的了,想着这怎么做方才像是云姑娘做出来的,但又不坏了自己的名声。晴雯正思索间,突然听到这外面一阵哭喊之声,宝玉院里的小丫环急着来找晴雯,说是宝玉挨打了。

细问之下,果然还是与金钏儿跳井与结交蒋玉涵之事有关,听闻此事,史湘云不禁惊愕,原以为这宝玉长大了,便不会有招惹金钏儿之事了,没想到这金钏儿还是跳了井。

至于这蒋玉涵……就算没了薛大哥哥,也会有其他酒肉朋友,结识了这蒋玉涵此人倒不稀奇,宝玉虽然长大了,但还是个颜值第一,其他第二的性子,和蒋玉涵交好也不意外,只能说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宝玉挨打了可是贾家的头等大事,不过短短半天宝玉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不知来了几拨人了,连贾母都亲自去了一回,后虽然被人劝了回去,还是时不时让人去看看宝玉的情况,晴雯也无暇帮史湘云想着蒙骗徒昭的法子,急急赶回去伺候宝玉。

林黛玉与史湘云在贾家住着,自是不好不去看看贾家的宝贝凤凰蛋,况且现在宝玉也懂事多了,不像小时候那般讨人厌,当下也拿了伤药去探望宝玉。

宝玉大了,自然是不好再住在贾母院中了,早在前年便迁了出来,贾母心疼宝玉,不愿宝玉离她太远,便拣定了离贾母院最近的熙归堂。这熙归堂在前院与贾母院之间,位在荣国府的中线处,又是处三进小院,可见其地位,以往也大多是贾府嫡系子孙所居,可说是比贾琏夫妇所住的东侧小院还要好上三分,可偏生是贾母指定的,苏怡也无法,只能安排妥当,让贾宝玉住进去不提。

黛玉不喜人多,特意略晚了点才去探望宝玉,虽则苏怡等人早已离开,但王夫人与贾家三春还有李纨都还是在的。

宝玉被打的着实严重,乍见宝玉面如金纸的趴在床上,显然还在昏迷,虽是盖了被子遮掩,但那血腥之味不曾淡过,这还是收舍过后的情况呢,若是没有收舍,更不知这血腥气味会有多重,宝玉眼下也不过才十三、四岁,便失了如此多的血,虽说是性命无碍,但这身子怕是会虚弱好一阵子。

想到之前宝玉的父为子纲之言,史湘云眉头微皱,怨不得宝玉对贾政颇有些意见,下手如此之重,这那是教孩子啊,分明就是打杀仇人吗。

但此时的王夫人仍有半点以往的雍容之色,抱着宝玉一声一声的哭,而袭人也在一旁强撑着伺候着。

乍见袭人的脸色,史湘云等人着实吓了一大跳,袭人脸色暗黄,而且双颊凹陷,分明就是血虚、气虚之象,贾家饮食本就不差,连一个二等丫环芳官尚且能够有鸭有鹅有碧粳米饭与饭后点心之类,可见得贾家饮食之好,袭人这么一个贴身的大丫环,只会更好,不可能差了。而且按晴雯所说,宝玉还日日让厨上做了补汤来,没道理这脸色还是如此之遭。

见着袭人的脸色,史湘云心下又是笃定了三分。

王夫人哭的厉害,众人少不得安慰一番,探春更是殷勤,唤人送茶,又让人打水好给太太净面。不料王夫人一把推开探春,怒骂道:「不用你这个骚蹄子假好心,你们就是想治死了我的宝玉好给你姨娘生的贱种让位是吗?告诉你,没那么便宜,宝玉要有事,我让你们几个给我的宝玉偿命。」

探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探春绝无此意,太太。您信我,探春是真心疼宝玉哥哥和您的。那赵姨娘与环儿弟弟,与我何干呢。」

「呸!」王夫人骂道:「要不是你们几个勾着宝玉,让他给你们做胭脂,怎么会惹怒老爷的?要不是你那亲弟弟,宝玉怎么会挨这一顿打?呸!滚出去。我的宝玉不需要你假好心。」

史湘云顿时明白了,原着里就是贾环在贾政耳边嚼舌根,再上这忠顺王府前来要人,方才引来贾宝玉这一顿打;之前原着里有薛蟠帮贾环背了锅,而今现在薛蟠己亡,没人背锅,自然一下子便让人发现是贾环嚼舌根了。

这贾环做的好事,自然得由他的母、姐来还了。

王夫人又骂道:「不过是骚蹄子生的小骚货,年级小小的就开始想男人,也不想想史家是何等人家,岂会要你这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婢生女,不过是个贱婢生的还想记到我名下充作嫡出!啍!莫说史家了,那户人家都不会要个婢生女做嫡长媳!」

探春尴尬极了,她日日对太太陪小心,讨好着宝玉,确实是有想做记名嫡女的心思,眼下老爷就她一个女儿不说,而且一般人家为了婚事好看,出阁前让庶女充做记名嫡女的也不少。

但是史家……她是万万不敢想的,莫说有个林姐姐,就算没有林姐姐也绝计论不到像她这般的庶出女,她也不过就是有些妒嫉林姐姐的亲事罢了,但太太当着林姐姐的面说这话,好似她对史家大哥哥有什么非份之想一般,真真是叫她不知该如何做人了。

虽知不该,但探春还是忍不住哭道:「太太,探春绝计没这心思。」说着,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王夫人那管得了那么多,一句接着一句的骂着,把探春之前的小心思全挑出来了,探春又是难堪,又是难受,只能哭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了。

李纨见状不像话,连忙寻了个理由拉了大家离开。

史湘云等人也不好多待,留了药就走,她带来的是史家祖传的上好伤药,治疗这棍棒之伤最是适合,果然隔不了几日便听到这宝玉伤势好了许多,王夫人还特意拉着她的手道谢了一番。

这贾宝玉可是王夫人的心肝宝贝,只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那能忍得了贾环做的事,不但日日拘了贾环帮她抄经,还让赵姨娘和探春天天在她面前伺候着。

这赵姨娘虽然平日也得伺服着王夫人,但赵姨娘也不过就是站在一旁打打帘子罢了,大多的时候王夫人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她,每次都早早让人把她给赶了回去。这次王夫人可真是气狠了,不但日日拘着赵姨娘,让她来正院里立规矩,这一站便是从早站到晚,当赵姨娘回到自个房时,这腿脚都肿的不成样了。

除此之外,更是什么大活小活均要她做,把赵姨娘支使的像陀螺一般,忙到半夜才停歇,探春也是平日里不停抄经书不说,还被支使着做好些荷包、香囊、扇袋、鞋子什么的,好给宝玉用着。

这荷包、香囊、扇袋云云不过是小玩意也就罢了,虽是耗眼力,但也不难做。但这鞋子可真是极不好做,光是纳鞋底便得用顶针、锥子等,一针一针,一线一线的把针线给穿厚厚的鞋底,探春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女孩,那有那么大的气力,她平日里虽然也给宝玉做鞋子,但也不过是绣个鞋面罢了,那有亲自动手纳过鞋底,偏生王夫人又不许其他丫环婆子帮她,光是纳好一只鞋的鞋底便让探春手指肿痛了好些时日。

三人之中,反倒是贾环这个罪魁祸首最为轻松,虽是日日抄着经书直到半夜,但也只是抄经抄到手酸罢了,比起他母、姐可谓之是轻松许多,毕竟是贾家的男丁,那怕他有千般不好,王夫人也不能明着整死他。

贾政虽有些不忍,但贾母把他拎去说了一顿之后,他也不好开口了。他己查的分明,这金钏儿是自己勾引宝玉不成,被王夫人赶了出去,又被自个爹娘责骂之后,受不住气,这才跳的井。

至于蒋玉涵则是误会一场了,这蒋玉涵交友广阔,认识的人那会只有宝玉呢,虽是有求过宝玉,但熟读过律法书的宝玉知瞧这逃奴的下场,反倒是劝过的。这六王爷的长吏敢上门来询,也不过是因这贾家最为势弱罢了。

因为宝玉此次伤的无辜,真要论起来是贾环胡乱嚼舌根之故,贾政不怪自己不查明真相便先打了孩子,反倒怪起贾环心术不正,枉想起荣国府了。

贾政没替三人求情,王夫人越发使劲折腾三人,不过短短几日,三个人都着实瘦了一大圈,林黛玉等人虽是同情,但也不好相劝,只能让人暗地里帮忙探春一二。最后还是贾母觉得差不多了,发了话,探春才略略轻松一些,但每次在宝玉院中遇上王夫人之时,总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