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止的眉头彻底皱了住,可伊月婉却不是这样说的,伊月婉与他说的是,卿卿是真心爱慕沈修才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她劝不住又不忍心卿卿难过才与卿卿一同去的。
“二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关静好小心翼翼的看他,“我改行吗?”
傅晏止看住她,她白白嫩嫩的脸上满是内疚和小心,而不是从前那种畏惧他的疏远冷淡。
他竟有些……不适应,“知错就要改。”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像个教育人的老父亲一样,关静好完全可以想象到被侯爷和府上人宠着敬着的傅卿卿,对这个冷冰冰又爱教育人的二哥多惧怕和讨厌了。
“改,我肯定改。”关静好道:“二哥说改什么我就改什么。”
傅晏止更不适应了,声音却还是淡淡道:“一,从今往后不许再与沈修来往,书信、会面,任何往来都不许。”
“好,不来往。”关静好毫不犹豫,“我发誓日后连这个名字都不提起,就当他死了。”
傅晏止皱皱眉,她是当真对沈修死心了?
“二,与伊月婉也少来往。”傅晏止又道:“替你传信的丫鬟我会处理了。”
关静好也点头,“恩,听二哥的。”
她也不喜欢这个姑表姐,不懂得规劝主子,还替主子传信的丫鬟也是该换下去。
“三。”傅晏止看了看她的腿,“好好养伤,不许乱跑。”
“都听二哥的。”关静好只差不能向他发誓,“只有这三条吗?”
傅晏止狐疑的看着她,那灯色下她眼里全然不是从前讨厌他,觉得他不明白她,管她太多的神色,而是……亮晶晶的示好。
“卿卿。”傅晏止问道:“你怎么这样听话了?”
关静好心里颤了一下,开始心虚的打鼓,从前的傅卿卿想必是很讨厌傅晏止,他的话一概不听,不信,还觉得他冤枉姑表姐吧?
她试想了一下当初的傅卿卿在听到她二哥和她说了这样一番话,还冷冰冰的开出三个条件来管她,不许她见沈修,不许她和表姐玩,不许她乱跑。
那估计是更讨厌二哥了,可能会觉得二哥就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来管束她,不能理解她。
她叹了口气低头轻声道:“我闹出这样的笑话,又摔成这样若是再不醒悟就太蠢钝了,二哥放心,我已然都明白了,也对沈修死心了……”
傅晏止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瞧着她的嘴唇道:“抬头说卿卿,二哥听不清楚。”
关静好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又恍然大悟的看向了他的耳朵,他……耳朵不好到小声一点就听不清了吗?方才他都是通过看她的嘴巴,读出了那些话吗?
她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种很难过的情绪之中,他的耳聋之症一定让他很辛苦吧?他这样好的人……怎么要吃这样的苦。
“我说我知错了。”关静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又说了一遍:“经此一难,我彻底醒悟了,二哥是我的亲哥哥,怎么会害我?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以后听二哥的话。”
她眼眶红红的,傅晏止微微愣了一下,将手抽了回来,说了一句:“你能明白就好。”
之后起身,没有看她道:“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屋子。
关静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子里,慢慢的将脸埋在了锦被里,她趴在那床榻之上有些鼻酸,她对不起傅小姐……她没想占着傅小姐的身子,享受她的宠爱,等找到傅小姐,她就想法子还给她,但在这之前她就想好好的报答傅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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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起了风,像是要落雨一般。
伊月婉回到老太太屋里,好哭了一场,她与老太太说今日的事皆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看好卿卿,没有拦住她,才让她不顾阻拦的去示爱,一时被拒羞愧才摔伤了,还连累二表哥受罚。
她求老太太替二表哥求求情,让舅舅不要再责怪二表哥,不然她日后再也没有脸面见二表哥了。
老太太是又怜又气,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她如何不知?早就有人来报与她说卿卿不知廉耻的公然拦下沈大人,说写了许多信给他,说爱慕他已久。
这是正经闺秀能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来吗?堂堂一个侯门嫡女居然与男人私下送信,还追到外面跟人家示爱,被拒绝后跳崖,不知羞耻,丢进了侯府的脸面!和她那个娘一样!
今日傅斯年在前院打晏止她也知道,但她没过去阻拦,因为确实该打,不止是晏止该打,那个丢尽脸面的幺女更该打!
“你内疚什么?丢尽我们侯府脸面的又不是你。”老太太将伊月婉拉起来搂在怀里,替她擦着泪道:“就是你那舅舅把卿丫头宠坏了,才让她闹出这样的荒唐事来!这件事你不要管,更不要自责,这次我非将卿丫头指教过来不可!不然日后侯府没有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嫡女!”
伊月婉靠在老太太怀里抽泣道:“外祖母不要怪罪卿妹妹,她也是年纪小一时荒唐,这次也吃了亏,该是知错了。况且错也在我,我这个做姐姐的在知道她中意沈大人,非但没有告知舅母和外祖母,反倒因为于心不忍帮着卿妹妹一块去做了这样的事,妹妹还小,舅舅又疼爱她,外祖母怪责她难免要引得舅舅不快,外祖母就责罚我吧,我愿意替妹妹受罚。”
“你这丫头就是心太善太软。”老太太搂着伊月婉,她如今正在长个头,出落的越发纤细,瘦的让人心疼,偏没了父亲,跟着她那可怜的女儿回来,在这府中一向乖巧懂事,与那被宠坏的卿丫头真是天壤之别,“我还不知道你,定是受不住那卿丫头的软话才与她胡闹的,只是你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同外祖母说,你那舅母是个不顶事的,你母亲又不方便管侯府的事,但外祖母还在,这个侯府还是我说了算的!”
她这次定是要好好指教卿丫头,就算斯年不快也不行。
伊月婉又央求了她一回,老太太只说让她不要管,就催促她去睡了。
等把老太太服侍睡下了,伊月婉却是没睡,而是拿了外敷的药膏偷偷叫丫鬟来去送给二表哥,这是宫里赏赐给老太太的,老太太又给了她,上好的药膏。
丫鬟春柳拿着药膏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却仍是拿着药膏。
“二表哥还没回去?”伊月婉轻声问:“没见着人?”
春柳委屈的嘟囔道:“二公子回去倒是回去了,见着了他的小厮若水,可若水说睡下了,让奴婢带了回来。”
“你这丫头连件事都办不成。”伊月婉气恼道:“你与他一个奴才说什么,只说是我给的,让他收着等二表哥醒了递进去就是了。”
“奴婢说了……可若水说,二公子吩咐除了五小姐谁的东西也不收。”春柳委屈巴巴道。
一听傅卿卿伊月婉就厌烦,“行了行了,我明日亲自送过去。”
一个奴才懒得通传而已,二表哥还能不收她的东西?之前也不是没送过。
关静好那边也没睡着,陌生的一切,腿又疼,她硬挺挺的躺着不舒服,便翻身叫来香玉,让她把太医给她开的那些图伤口的药给二哥送去些,要是二哥睡了就回来,不要吵醒他。
香玉便拿了药去送,过了一会儿回来拿回来一张纸条。